陳永仁回頭。
“那陳先生…”黛安沉思一會,看着陳永仁道。
“你能教我中文嗎?”
學中文?
陳永仁莫名感覺這詞有點耳熟。
這不是當初藤原莉奈、高柳美津子的套路,假裝想學中文,實際則是想吃雞。
不過。
她們的逼問技巧确實不錯,但自己的鞭撻更是技高一籌。
“學中文?”陳永仁故作疑惑。
“當然,我覺得中文很有趣。”黛安看着陳永仁道:“我可以給你錢,一小時30馬克。”
1小時30馬克,比淞滬本地的一些外語教師價格都高。
沉吟一會,黛安又道:“陳先生,你放心,我絕不會耽誤你的工作。”
盛情難卻,陳永仁點頭同意:“好吧。”
德日雙方的會談,短時間内不可能結束。
如果能和黛安建立不錯的私人友誼,或許能有更多意想不到的驚喜送到眼前。
見陳永仁點頭,黛安臉上頓時洋溢出開心的笑容。
“那我們就明天再見。”
陳永仁也不廢話,點頭應下,回到家後,發送了一份電文。
内容也很簡單。
德日已确定合作。
全文七個字,但蘊含的信息量卻非常巨大。
因爲它已經從一件不确定的事,變成了一件可以确定的事。
戴老闆和陳永仁是單線聯系。
看到這消息的時候,戴老闆再也無法淡定,眉頭緊鎖,手裏拿着電文,在屋裏轉來轉去。
确定和日本人合作。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德國人真的會中止和國府的合作關系?
後續的武器購買合同怎麽辦?
教導總隊的教官呢?
傳言中的事,果然還是發生了。
這份情報太重要了,重要到百分百影響到國府很多既定,或者已經實施中的計劃。
“我草拟嗎!”戴老闆忍不住捶了下桌子。
他很清楚,這份情報送到上峰桌子,究竟會引發怎樣的大地震。
這恐怕就不是一句口頭禅,所能一筆揭過的事了。
黃鼠狼怎麽拿到的這份情報?
國家層面的合作關系,已經算是戰略級别的戰報,一般人根本不可能輕易得到。
但回想起黃鼠狼之前的表現。
他能拿到這份情報也不奇怪。
德日開始聯合,從另一個角度看。
那些德國佬不會是想加大對歐洲的攻勢,想讓日本在遠東做一些什麽?
最近林老闆動作頻繁,可是日本在東亞最大的威脅,想要尋求合作,倒也算合理。
戴老闆坐在椅子上,摩挲着下巴。
今天這封情報,内容确實勁爆,但卻略顯粗糙。
無法和蒲公英案中,完整的人員名單相提并論。
難道黃鼠狼是直接接觸到情報的人?
甚至還知道雙方的合作細節。
因爲他是少數幾個知情人之一,所以他暫時不能将細節外露。
細節一旦外洩,情報的指向性将更明确?
戴老闆不愧是搞情報的頭子。
諜報工作經驗豐富的他,僅通過一些零星的碎片,再根據當前局勢大膽分析,竟真的分析出一個近乎完整的模型。
他媽的。
陳永仁這家夥,究竟在淞滬做了什麽?
戴老闆頓時感覺頭疼。
陳永仁更像是自己的上級,而非自己的部下,每次自己都是他來主動聯系。
發完就失聯。
氣歸氣。
可陳永仁每一次送來的情報,都如此重要。
且勁爆。
戴老闆越想越頭大。
手下能力太強。
再想到陳永仁的特殊性。
“這家夥怎麽就讓我碰上了!”戴老闆低聲說,開始猶豫,是否上報。
情報尚未進行甄别,怎麽知道是真是假?
這又不是請客吃,拍拍屁股就能走人。
上報。
萬一這就是個煙霧彈,國府做出應對措施,德方生氣,真的中止合作,這口黑鍋自己背定了。
不上報。
如此重要的情報,你都拿到了竟然不上報?
你還當什麽軍情處的處座?
受傷的還是自己。
戴老闆表情凝重,輕輕敲打着桌面。
因爲情報内容過于勁爆,尤其是爲了保密,戴老闆并沒有對外告訴任何人。
沉吟良久,戴老闆最終決定。
賭一把!
陳永仁的情報,從來沒有出過問題。
戴老闆鄭重的将電文收好,旋即便快步前往總府。
總府内立即召開一場緊急内部會議。
最終決定,做出預備方案,秘密聯系林老闆,派人與他們的特工接觸,盡可能達成合作關系。
否則,真的隻能眼睜睜看着日本占領華夏全境。
淞滬。
陳永仁照舊訓練花蕾。
這丫頭也是一天一個樣子,不僅認識的字越來越多,殺人技也愈發熟練。
當然。
花蕾并不知道自己練的是殺人技,隻以爲是格鬥技。
第二天
陳永仁再次被土肥原二召至領事館,充當臨時翻譯。
至于那三個翻譯?
則徹底被人抛之腦後。
陳永仁正在領事館,等待着吉林斯到來。
‘陳桑的表現實在太令人驚喜了。’
‘今天一定要讓他教人學德語!’
‘德國顧問來到淞滬和日本人開會。’
‘這些家夥究竟想做什麽?’
一串心聲灌入陳永仁耳邊。
岩井英二?
另一個家夥聲音也有些耳熟。
咦。
袁達逸?
不多時。
陳永仁就看到看到岩井英二帶着一個人,滿臉笑容的走到他身邊。
那人正是岩井公館的特别顧問。
袁達逸。
他見到陳永仁時,點頭示意。
“陳桑!”岩井英二笑得很開心,直接用日語道:“你昨天的表現,簡直太令人矚目了。”
“多謝領事誇獎,這其實都離不開長官對我的教誨。”陳永仁謙虛道。
“陳桑,趁着吉林斯顧問還沒來,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需要你幫一下忙。”
陳永仁畢竟是藤原近太的人,藤原又是土肥原将軍的弟子,于情于理,面子都得照顧到。
“領事,你言重了,什麽事盡管吩咐。”陳永仁故作不知道。
岩井英二倒是幹脆,直接道:“陳桑,淞滬雖然有不少精通外語的教師,但想找一個能信得過的人就很難了。”
“所以我想請你教我朋友。”
岩井英二看向袁達逸道:“也就是這位姓袁的先生,教他學習德語,糾正他的發音。”
“以後我們就算遇到德國人,也能更從容的接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