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青坐在一處被拆的木屋廢墟内,閉目養神,眼看天蒙蒙亮了,便輕輕抖了抖有些僵硬的肌肉,讓血液流轉,身體活躍起來。
他再度躍上屋頂高處,俯瞰整個棚戶區。
風雪已停,加上天蒙蒙亮的微光,他現在可以看清遠處的大緻情況了。
棚戶區内可以說是一片狼藉,但沒有上次大旗變幻那般血腥殘酷。
天劍派沒有倒台,頂住了進攻,散修不敢太過于放肆妄爲,混亂止于棚戶區。
遠處棚戶區與林子的中間雪地上,一個個黑點引人注目。陸青仔細瞧去,是倒下的人,他們估計是沒跑掉的散修,讓邪祟給抓住了,丢了性命。
昨晚風雪交加,那些身體衰弱的,恐怕一個都沒跑掉。
陸青黯然,随後跳下屋頂,緩緩朝家方向回去。
棚戶區血河成流,空氣中彌漫着令人作嘔的血腥味,陸青充耳不聞,而是時刻關注着辟邪符。
他怕有邪祟進入棚戶區。
如果進了,他恐怕又得搬家了。
一路有驚無險,陸青順利的回到家中,但門外卻有一個不速之客。
在院門外,一道黑色身影蜷縮在那,被積雪覆蓋了半個身子
這不是之前那個身材高挑的女鄰居方映嗎。
陸青一眼就認出來她是誰,畢竟形象深刻。
他邁步過去想看看怎麽回事,胸口的辟邪符卻發熱起來。
有邪祟!
陸青止住腳步,立即掏出辟邪符,左右觀望。
片刻也沒有發現什麽異常。
此時太陽已經出來,按理來說,邪祟應該不敢出來的。
陸青眉毛一挑,似乎明白了什麽。
他緩緩往後退,約莫離方映三丈遠時,辟邪符不再發熱,回歸正常。
這娘們不會邪氣入體了吧。
搞清楚狀況後,陸青也就安心下來了。書上有說過,邪氣不會傳染,但一旦入體,邪氣會慢慢腐蝕身體,如果不根除,時間一長,人就會化爲行屍,失去理智。
“她怎麽找我這來了,也不怕我劫她财物。”陸青心裏直犯嘀咕。
他無奈搖了搖頭,過去将她抱起,仔細一瞧。
她往日英姿勃發的氣質,如今變得萎靡不振,臉色蒼白無比,沒有一點血色,額頭似有黑印。
還真是邪氣入體。
陸青将她抱起,放在床上,一張辟邪符貼在她的額頭上。
他能做的,也隻有這麽多了。
陸青看着滿地狼藉的房屋,就頗爲頭疼。
不過在這個世界生活也有一年半載了,他也被迫變得多才多藝起來。
陸青施展牽引術,開始修繕房間。
......
“咳咳咳!”
不知過了多久,方映艱難的睜開了酸澀的眼睛,她隻感覺喉嚨裏癢癢的,不由咳嗽起來。
“醒了。”
陸青坐在火爐旁,不時的撥弄柴火,讓房間暖和一點。
方映轉醒之後,虛弱的起身躺在床頭上,身上的傷勢,讓她做這點動作都氣喘籲籲,好半天才緩過勁,随即望向陸青。
“陸道友,你又救了我一命。”方映眼中閃過感激之色,說道。
說罷,還想起身行禮,卻被陸青連忙阻止。
“你現在還很虛弱,先躺着吧。”陸青起身:“你暈迷了一天一夜,滴水未進粒米未粘,我去煮點東西給你吃吧。”
咕噜咕噜...
“我...”方映本想拒絕,但肚子卻不争氣的響起,隻能道了句“謝謝”。
陸青走進廚房,發現大水缸的水已經完全凍住了。
他拿出長刀法器,用如意大小的功能,化作一把尋常小刀,輸送靈力,讓刀身流轉靈光,鋒芒微吐。
插進缸中攪拌,不一會的功夫就得到一堆碎冰。
陸青收回小刀,拿起水瓢滿滿盛了一大堆碎冰,随後倒進鍋中。
火球術點燃幹柴,碎冰很快融化,升起騰騰霧氣。
陸青再切點妖獸肉,外加點野菜,這就是妖獸湯了。
散修的菜譜就是如此樸實無華。
......
陸青拿着一大碗妖獸湯給方映。
“你身上傷怎麽回事?”陸青問道。
“在林子裏遇到仇人了。”方映苦笑道。
搭配上她煞白的精緻臉孔,這苦笑看起來楚楚可憐,讓人心痛。
看的陸青蠢蠢欲動,升起了不好的欲望。
“唉,真是單身久了,一點自制力都沒有。”陸青暗罵自己一句沒出息,連忙喝幾口妖獸湯壓壓驚。
“唉,你怎麽找我這裏來了,也不怕我對你動手動腳。”陸青用開着玩笑的語氣問道。
方映眨了眨美眸,莞爾一笑:“因爲你是個好人啊。”
陸青心中一窒,沒想到自己被發好人卡了,一時之間語塞,不知道怎麽回答。
看着他窘迫的模樣,方映忍不住“噗嗤”一笑。
她從未見過如此窘迫的男人,說話緊繃,仿佛身處戰場一樣,躊躇不安。
“你又笑什麽?”陸青無語了。
“沒有沒有。”方映收斂笑容,轉開話題:“你怎麽在房間裏貼這麽多辟邪符。”
受邪祟影響,陸青趁坊市開門那一刻,直奔符箓店,又買了二十多張辟邪符回來,将家的每個角落都貼上。
他的房屋離坊市邊緣不遠,一旦邪祟過來,就遭殃了。
他也不是沒想過搬,但大冬天的,找個心儀的房子困難無比,外加一名傷員,幹脆就先買辟邪符回來貼房算了。
上次那個邪祟,對它用了區區幾張辟邪符和火球術就如此緊張,現在二十張,還怕它上門。
陸青如此道。
“我這離林子有點近,晚上可能有邪祟過來。”陸青解釋道。
聞言,方映歎了口氣:“這次邪祟引起了鬼霧,如果天劍派不出手清除,恐怕後果還會加劇。”
鬼霧?
陸青眉頭緊鎖,内心一歎,這又是什麽新幺蛾子。
一番詢問。
從方映口中得知,每個邪祟身上都自帶幾縷邪氣,當邪祟合聚在一起時,邪氣就會互相纏繞,形成鬼霧。
她的話,陸青不由想起那晚的狀況,問道:“你是說,那晚從林子裏,蔓延出來的黑霧都是邪氣?”
“對。”方映苦笑道:“我就是被它們所傷的,要不是有幾分本事,恐怕都逃不出來。”
“沒事了,你體内的邪氣清理一大半,不用太過擔心。”陸青寬慰道。
方映扯出笑容,輕“嗯”了一聲。
現在陸青是真頭疼了,那晚的鬼霧,他是有目共睹的,這得多少邪祟的邪氣才能形成啊。
這坊市還能不能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