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搖搖頭。
應铎寬闊的身軀和手臂共同箍着她,她像是被擠得肥肉囔囔的小豬,環得她手臂的軟肉凹下去,胸脯被推聚得飽滿,她還低了低頭,感覺雙下巴都略微擠出來。
他問:“現在下去吃飯好不好?”
唐觀棋食指在他手腕上畫個?,表示同意。
應铎牽着她下了樓,索菲亞正在忙,把最後一碟菜擺上桌。
兩個人坐在一起。
唐觀棋忽然想起來問:“神小姐還有來送棋盤嗎?”
應铎拿起叉子,很平淡提起,波瀾不驚仿佛什麽事都未發生:“有,不過你走之後又送了三天就不再送了。“
唐觀棋有些驚訝。
她以爲起碼送二十天左右,神慧心才會心神交猝,放棄爬樓。
竟然比她想的早了這麽多,才送了十一天而已。
而應铎什麽都沒有說給唐觀棋聽,隻是拌勻意面和醬料,将盤子遞給她。
三天前,神慧心爬上樓,将棋盤送給應铎,應铎第一次接待她,讓她進來坐坐。
神慧心明顯很高興,或者說是受寵若驚,以爲自己的堅持終于有打動他。
但應铎讓她進來休息,片刻後問她是否觀棋主動提出這個賭約。
神慧心當然說是。
應铎沒有多說什麽。
神慧心卻以爲應铎還念念不舍,一心勸他選更好的人,哪怕不是她都沒關系。
說唐小姐身體還有缺憾,應老師應該慎重考慮。
他終于開口提醒她,
所有人都有資格嫌棄她的缺憾,隻有他沒有,如果不是他,她現在是一個可以自由自在表達自己的健全人,以她的容貌、頭腦、學曆,她可以有康莊大道。
平時從不尖銳表達觀點的他會說這種話,是神慧心沒有想到的,她的表情很驚愕。
似終于意識到爲什麽唐觀棋一個啞巴,卻一點都不怕失去應铎,反而是應铎對她處處維護。
她以爲的唐觀棋配不上應铎。
其實是唐觀棋爲他付出過常人難以想象的代價。
是應铎對不起唐觀棋,并非唐觀棋丢了應铎的臉。
但唐觀棋從始至終都沒有和她提過,失語這件事和應铎有關。
體面到不能再體面。
神慧心恍然明白,爲何唐觀棋總像是坐在高位上,和她交流。
換位思考,她做不到唐觀棋如此體面。
她這樣逼他人下位,原來如此可恥。
更何況還是一個爲了應铎付出過如此代價的人。
她還以爲是在幫應铎。
第二天開始,神慧心就未有再送棋盤了。
應铎讓人把她送過來的棋盤全部原樣送回去。
其實都不應該有這個賭約。
他身邊的莺莺燕燕,應該他去解決,而不是讓觀棋煩惱。
是他處理得太遲了。
唐觀棋用叉子卷意面,心裏還在想沒想到這個方法如此奏效。
她想起碼要大小姐開始思考“每天這樣做值不值得”
“做了應铎其實也不會多感動,每天這麽爬樓是否有意義。”
“今天有必須要去做的事情,和毫無意義的爬樓沖突了,是爬樓還是去做其他事?”
“每天爬完樓都已經精疲力盡,沒有力氣做自己的事了。”
這個方法才會開始奏效。
就這麽十一天,竟然已經過完這些曆程。
她往嘴裏塞意面,心情還算不錯。
吃完飯,她坐在陽台長藤椅看風景,應铎也在旁邊。
陽台上面的天台是完全透明的,裏面養了花式鯉魚,還會定時清理,晚霞的光線從水缸裏射下,窈窕魚影遊動,投射在白牆上,斑斑駁駁的光影浪漫安谧,水還會折射出彩虹,一同散落在樓下。
浮光躍金,靜影沉璧。
唐觀棋低着頭,看他戴着戒指的手,發現他手上還有隻表。
機械齒輪很朋克,屏幕像是電子屏幕,但唐觀棋伸手去觸碰,卻點不開,屏幕怎麽點都是黑的。
她滿臉狐疑,點了點手表屏幕,又用兩隻手的食指比了個叉:“壞了嗎?”
應铎在霞色魚影中淺笑:“這塊表主要是個造型作用。”
唐觀棋發問:“那豈不是沒用?”
應铎卻提醒:“有用,可以聽鍾。”
她更奇怪了。
聽鍾?
應铎教她:“你摁下旁邊的按鈕。“
唐觀棋摁手表旁邊的按鈕,手表敲了五下。
他循循善誘:“再摁一下?”
她去摁,手表又敲了兩下。
隻不過音色和一開始那個響了五下有點不同。
唐觀棋露出略疑惑的表情,終于問他:“怎麽每次都是不同的,這樣怎麽聽鍾?”
豈料應铎淡笑,耐心引導她:“再敲一下?”
唐觀棋又敲一下,這次又敲了五下,音色又和前兩次不一樣。
唐觀棋滿腹狐疑:“每次敲的次數都不一樣,這是怎麽聽到底多少點的?”
應铎笑着溫聲解答:“這個表是三問的,要摁三次才能确定準确時間。”
她認真看着表,應铎解釋:
“三問的聲音是三種音色,第一次摁的是小時,下午五點,就敲五下,第二次摁的每一次鍾聲是代表15分鍾。敲了兩下代表三十分鍾,最後一次敲了五下,代表五分鍾,分别敲5、2、5下,現在是17點35分。”
唐觀棋恍然大悟。
還有這樣的表,她第一次見。
突然有相機的咔嚓聲,唐觀棋回頭,索菲亞正拿着相機對準兩人。
還滿臉的春心蕩漾姨母笑:“天哪應先生,你們好般配,忍不住想幫你們拍張相片。”
她拿着相機走上前,給應铎看。
唐觀棋也伸個腦袋看。
照片裏,兩個人坐在魚影陽台下的藤椅上,應铎一隻手搭在她腰上。
外面綠意盎然潑天,晚霞瑰麗,魚在頭上遊,安靜又親密。
應铎戴着表的手橫到她面前,唐觀棋正在研究他手腕上的表。
應铎正低着頭看她撥弄。
照片美得像刻意安排好每一個細節後拍的,但卻自然得不像話。
隻是他們幸福生活中的一個剪影。
那枚kk愛他的戒指,還明明白白展示在鏡頭裏,一點都不刻意,也沒有他故意展示的感覺。
應铎隻看一眼就想把這張照片發到ins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