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人還在這裏,他憑什麽替我簽!”鍾蓉根本不相信法律會有這條。
麥青從始至終的淡定:“你可以看看法律允不允許親屬簽署諒解書,看你阿爸是要你,還是要他自己。”
鍾蓉有深深的無力感,自己握得死緊的資本,别人眼裏不過是輕易可以擊破。
阿爸……當然是要他自己。
而麥青眼底一絲同情都無。
其實用法律來處理鍾蓉,算是麻煩的了,還有很多方法,鍾蓉經曆過了,怕是會求着去坐牢。
既然鍾蓉自爆證據交給了朋友,那就容易了,既然是外人就會反水。
鍾蓉的人際關系網,很早之前她已經摸清。
“自己想想,坐監是你最好的結局,我隻控告你一項。”麥青看着鍾蓉。
也順帶掃了一眼地上的曾芳。
半死不活的。
如果當初願意選唐小姐,正正經經和應生說實話,就算再多錯處,現在也有可能會成爲應生的準嶽母了。
鍾蓉的手撐在冰涼地闆上,如果她去坐監,臉就徹底毀了,還會沒有學曆,出來都不知道多少歲了。
曾芳在她身邊抽動着,但鍾蓉完全都未理她,隻是面色煞白,想自己的事。
麥青也不多說,擡步下樓,這次鍾蓉沒那麽容易跑了,四周圍都有盯着她的人。
家裏唯一的男人被抓走,兩人各懷鬼胎。
曾芳想到唐觀棋,肯定不會舍得不給她醫病,一直以來無論她怎麽壓制唐觀棋,唐觀棋都還會關心她讨好她。
小時候剛剛打了唐觀棋一頓,看見她切菜受傷,唐觀棋都還會馬上過來說媽媽痛痛,哪怕下一秒給她的是一巴掌。
這次也是,明知道是她推的不是蓉蓉推的,她也隻敢打蓉蓉,不敢打她。
她抽着氣,想緩過來。
而另一邊,唐觀棋正看着應晖的資料,麥青把應晖所有資料發了她一份。
唐觀棋有意去琢磨,想找到報複的缺口。
門鍾被敲響,傭人去開門,唐觀棋猜到是神慧心,放下平闆走到門口。
神慧心碎發都濕透貼在臉上:“給你。”
唐觀棋接過來,彎了彎大拇指。
傭人連忙解釋:“唐小姐是在說多謝您。”
神慧心想闆着臉,奈何喘息太重闆不上,之前高傲的面孔隻能落爲平常态度:“我知道。”
唐觀棋依舊讓開半身,手伸了一下,意思是歡迎她進來坐。
神慧心腿軟得确實像找個地方坐一個半個小時再下樓,但還是驕傲地拒絕了:“不用。”
她轉身就走,下樓回到車上就立刻癱着。
過了一會兒,物業給唐觀棋發監控視頻,是神慧心坐電梯下樓的出入視頻。
前幾天爬上來又爬下去,今天終于開始坐電梯下去了。
雖然唐觀棋一開始就沒說要原路爬下去,但神慧心應該是自己想表達決心,連下樓都要連爬七十幾樓下地面。
今天應該是堅持不住了,畢竟上樓已經耗費了足夠精力,再面對另一關,心理上也需要給自己鼓勁。
她看了一下棋盤,發現今天沒信,隻有一張賀卡,诠釋這張棋盤的來曆。
仍然算用心的,就是比之前差了點。
過了大概一個小時,唐觀棋收到神慧心的信息:
“你立這種約定,就不怕我真的達成,你将來要離開應生?”
唐觀棋明知發文字,應铎會有看見的風險,卻隻是回複:
“我本來也在應铎身邊呆不長,無所謂的。”
她專心去看應晖的資料,一點點分析他的資本結構和投資傾向,人際關系。
神慧心看見那條消息,心裏有股很難言說的感覺湧上來,對方淡淡的,似乎都沒有把離開應铎當回事。
唐觀棋托着臉,看完之後正在思考。
消息突然彈出來:“金融眼光跟市場很緊,切入點寫得不錯。”
是文教授。
她之前把論文改過一遍,發給這位文教授,是她的論文指導老師,也是之前極力促成她去美國交換的那位老師。
隻是因爲她沒錢,再加上被推下樓梯,最終都沒去成,辜負了教授一片好心。
唐觀棋看着恩師發過來的消息,唇角難以控制揚起,像條小狗一樣,隻是看見對方消息都開心,發了個不好意思的撓頭表情包給他:
“有請前輩幫我改過,這已經是第二版了。”
對方似乎很欣慰,能看見自己欣賞的學生拿出一份這樣的答卷,誇贊也溫和:
“成品也能看出來你花了苦功夫寫,光接受意見,不做出改變,當然不能寫出這麽完善的文章。”
唐觀棋被誇有點不好意思:“那還有哪裏需要更改嗎?”
過了一會兒,對方把她的論文發回,她發現已經有很多批注了,她小心翼翼把批注過的論文存了兩份。
一份的批注不删不改,留着文教授的痕迹,另一份保存下來改。
她認真看,對方給的觀點很細心,錯别字都會幫她修一修,觀點比應铎多些和緩,隻是看着文字都覺得如沐春風。
她給文教授發一句謝謝老師。
過了一會兒,文教授也發給她一個小貓圖案。
她看着那個小貓圖案很久,才心滿意足退出對話框。
專心緻志修改論文中途,忽然有隻手壓在桌面上,從她後面形成壓迫感。
忽然淡淡出聲:“好像批注不是我的?”
唐觀棋吓了一跳,猛然回頭,應铎正看着她的屏幕。
她莫名有些緊張,打字:“我的論文老師也幫我也改了一遍。”
“好,乖乖改。”應铎的大掌落在她頭頂。
他的視線落在批注的用戶名上。
Bryan.
是一個男名。
唐觀棋也意識到他在看那個用戶名,下意識就想去遮,滾了一下鼠标讓那個用戶名消失在他視野裏。
應铎沒有放在心上,小姑娘怕人看她江山滿紅的論文也正常。
坐在她身邊,手搭在她後腰上:“怎麽不睡午覺?”
唐觀棋還有些緊張未散:“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