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貝卡發來一個嘿嘿嘿的摳腳大漢表情。
兩個人在學校A2口見面,時間還早,到對岸去吃飯,唐觀棋記得上次她請自己吃魚生花了一千多,特地說自己投資小小發了一筆,想請她吃泰餐。
瑞貝卡眼前一亮:“你們金融生是不是揾錢很容易?”
唐觀棋尴尬道:“其實沒有很容易。”
她也是借了應铎的東風,才會投浪町科技穩賺一筆。
瑞貝卡明顯對金融生有誤解:“你們難道不是隻要拿到啓動資金,大手一揮一投,就幾千萬進賬?”
唐觀棋:“?”
如果混得不好,金融生從學校大門出去就是賣保險。
看唐觀棋表情,瑞貝卡嘿嘿:“我還以爲你們金融生都是很容易揾錢的。”
說着,路過之前兩個人去食魚丸粗面那家店,發現已經關店了。
瑞貝卡突然想食蒸碗糕,去對面買的時候順嘴問了一句:“阿伯,對面的面鋪不開了咩?”
給她們挑魚丸的阿伯搖了搖頭:“對面一家都查出來白血病,陰公喔…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回得來了。”(陰公:可憐、倒黴)
唐觀棋拿着碗糕盒子的手凝滞在空中。
瑞貝卡更是驚愕,兩個拿着碗糕走出去很遠,瑞貝卡才緩過來一點,不由得感歎:
“做沙發的人真是心毒人惡,一家子都白血病,怎麽活。”
唐觀棋心裏也頗爲唏噓,如果她沒有早向家具和消費協會舉報,不知道這家人要什麽時候才能發現自己得了病。
鍾偉雄的自私讓很多無關的人受了折磨。
吃完飯,唐觀棋陪瑞貝卡去中環面試。
是家外企,需要采礦工程師對石油和礦物進行分析探查,瑞貝卡進去的時候,唐觀棋在等待的面試者裏聽了一耳朵,說是有乙方欠債,拿石油礦抵債,所以臨時招人。
還在招人投資去挖。
難怪會在中環招人,一般來說招地質工程師都不會在這邊的。
等瑞貝卡出來後,唐觀棋好奇:“你覺得能挖出很多石油來嗎?”
瑞貝卡四顧左右,用手擋着口型小聲和她說:
“給我看了地質碎片,礦在安哥拉,泥土不是常見盛産石油的棕褐色,看起來像是沒機會,但是那是蓋泥,就礦表面上的那層,我在那一大箱泥裏發現了生物化石碎片,化石上有一層層的石油印,别人說沒石油,我賭有。”
唐觀棋真是學到了,從未聽過這些知識。
她若有所思。
那投資這座石油礦的人應該會大賺特賺。
走出大廈,天已經黑得差不多了,很多白領在公司樓下就這麽站着聊天飲酒幹杯,拆領帶挽袖子。
中環有很多打工人都是這樣,有點時間就在樓下happy hour團建,一起談笑飲酒,連最近的蘭桂坊都不去,飲完酒就繼續工作或回家。
因爲屏風效應,香港很多高樓中下部都是架空的高柱或者連廊,并不是樓層,四方通風,此刻剛好成爲白領們活動區域。
瑞貝卡看他們吃吃飲飲,不由得肚皮空虛:“我也肚餓了,我知這邊有一家舒芙蕾做得很好,要不要去嘗下?”
唐觀棋一向都不會掃興,跟着瑞貝卡的安排。
誰知兩個人在店裏剛要開始用餐,瑞貝卡忽然戳她的手:“你看那邊。”
唐觀棋往她指的方向看,什麽都沒看見,露出一個疑惑的表情。
瑞貝卡興奮道:“佘詩曼啊!你看那邊。”
她凝聚視線,果然見到港星佘詩曼過斑馬線,藍色叮叮車從她身側另一條街道行駛過,行人匆匆,瘦長溫柔,穿粉襯衫瑜伽褲,背着一個白色包,貫徹香港明星普遍的接地氣。
瑞貝卡對她擺出一個拜托的手勢,唐觀棋也隻好把餐都拿着,和瑞貝卡下樓去追。
但等到兩個人追出去,影都沒了。
瑞貝卡跑得頭發都亂了,沒想到還是沒追上,等唐觀棋追上她的時候,瑞貝卡站在夜色裏,雙眼無助望天:
“痛失man姐簽名,我的偶像啊。”
唐觀棋艱難将餐點合上,全部放進紙袋裏,拿手機打字安慰她:“香港通街都是明星,還有機會遇到其他明星。”
“那怎麽一樣。”瑞貝卡耷拉着哭臉,即刻轉身,“走了,我返莞城了!”
唐觀棋想笑,但憋着,跟上瑞貝卡無望的步伐。
明顯瑞貝卡一邊無望,一邊還在找哪有長椅給她們坐着吃,剛剛一出店就有人占了她們的位置,回是回不去了。
過馬路的時候,路邊停着的一輛勞斯萊斯忽然沖她們摁了摁喇叭。
唐觀棋一開始還沒意識到是哔她的,直到那輛車打了雙閃。
她覺得奇怪,手裏抱着紙袋,在夜色中回頭看。
靠路邊停的那輛勞斯萊斯後座車窗緩緩降下,和車裏人對上視線的那一刻,她明白了爲什麽哔她。
應铎臉上淩厲的線條被燈光柔和,眼神亦溫柔。
她不自覺上前很多,站在車窗旁,年輕到青春洋溢的臉乖覺。
應铎剛剛看見她追着一個女孩,溫聲道:“和朋友出來玩?”
她抱着紙袋,像一隻謹慎又漂亮的小鹿一樣點點頭。
真的好像一個小朋友。
應铎的聲音溫柔似被霓虹染得旖旎:“怎麽不和我報備?”
她卻不答他,而是單手拿着手機給他發消息,轉移他的注意力:“我剛剛和同學刮彩票。”
應铎看了一眼消息,不急着問她要答案,從容又溫聲問:“嗯?”
她還低下頭打字,烏黑如瀑的長發垂下來,顯得驕傲的小姑娘像個乖乖女:“還買了張彩票給你。”
她從口袋裏掏出一張彩票遞給他。
眼神裏滿是邀請,期待他刮。
應铎輕笑着接過,從扶手箱裏找了橢圓雪茄剪,長指将彩票抵在扶手箱上,用雪茄剪的銀色邊緣輕刮。
但片刻後,結果顯而易見,他英俊挺拔的面龐擡起,溫聲帶笑同她說:
“冇中。”
夜風飄搖,她忽然傾下身,探入車窗,親了一口他的臉頰。
柔軟的嘴唇碰到清瘦側臉,他感覺像是被小雲朵親了一下,呼吸間有女人身上甜美的幽香。
片刻她擡起頭,眼底晶亮,染燈色的風吹拂她的長發。
她眼神有壓抑的輕微得意:
“獎勵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