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着屏幕上的話,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如濃霧一般看不清,薄唇淡啓:
“觀棋,你知道我幾歲?”
她當然知道,但凡會Google就搜得到,二十八歲,應承峰獨子,未有公開伴侶。
她握着手機點頭,少女的眼睛執拗倔強,似一彎溫暖的泉水融融,似乎一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他面對這種情況,依舊是平和的:“我已經二十八歲了,但你應該才二十歲出頭,你還有很多事要做。”
言下之意,她應該想的是讀書,去追求她想要的未來,不是和他這樣與她年齡相差不小的男人糾纏。
他對她是欣賞,是托舉,但不應該是男女關系。
少女卻熱烈,她起身,坐在了他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兩人之間隔着扶手,但扶手的距離頂多不過二十厘米,他的手就搭在扶手上。
她直接把手伸入他掌心,握着他寬大的手掌一側牽着他。
年下不講道理。
牽着他幹燥溫厚的大手,男人的手大得她十指交握怕是握不住,她都是握住他虎口那一側,與他雙手交握。
他有移手的趨勢,她連忙抓住他的手,執拗地不讓他移開。
手掌相疊,一直交纏着想要相交的兩股氣息,終于着實地觸碰到對方的肌膚,撫摸着對方的手掌,有令人喟歎的觸感。
哪怕應铎不想承認,刻意克制。柔軟細滑的手鑽入他手心那刻,年輕的小姑娘無畏,帶來的暧昧感濃烈得似一陣龍卷風。
是已經久入社會的人無法有的全心全意的愛慕感。
他本能地是想握住小姑娘的手,動物性的原始欲望牽扯,哪怕是已經能克制自己的男人,都會有下意識的觸動。
如果他不克制,也許這一刻,已經與小姑娘有更親密的舉動。
但他克制住了,她牽上來,他再沒有一點動作,垂着眸看交握的手,似在打量。
他沒有急着甩開小姑娘的手,讓小姑娘難堪,看上去就像對此平波不起一般。
唐觀棋終于牽到應先生的手,另一隻手打字:“應先生,你有沒有女朋友?”
女孩的眼睛裏有濕潤的仰慕,根本不懂得隐藏。
他知道她小孩子心性,偏偏這種被小孩子灼熱傾慕的感覺強烈,好像眼神裏都帶着火。
坦然來說她極漂亮,被這麽漂亮的小姑娘喜歡,是不自覺會有灼熱感,熱火般的想與她纏綿的欲望,且她完全擊在他審美上。
他是男人,不能免俗。
隻是她年紀小了一點,五官仍然帶稚氣,如果年紀差不多,或者隻小幾歲,此刻看對眼應是分别找理由告辭,心領神會下一秒在門外走到一起。
有些人有沒有磁場幾乎是第一眼就知道,對方不一定很漂亮很美。
她開闊上揚,帶有野生感的眼睛,沒有歸屬欲,也不是金絲雀,甚至有些霸道,傲氣得有些傲慢。
但他誠然青睐這種感覺,像一隻鸢一樣的眼。
被偏愛的類型這樣熱火地對視,像是馬上就克制不住要與他纏吻。
應铎都始終平靜淡漠:“你想要我說有,還是沒有?”
明明他眼底波濤洶湧,有侵入感,但他就是可以如此低沉,如此平穩地說出這些話。
唐觀棋握着他的手不松開:“我想聽您說暫時沒有。”
他垂着眼皮,看她屏幕上的話,側臉輪廓萬壑起伏,高高低低勾勒出男人性感的線條。
“我爲什麽會暫時沒有?”
她反而把問題抛回,直白地要和他尋求一個答案:“您覺得呢?”
她仍舊看着他。
應铎似濃霧一樣撥不清地徐徐回複,不急不慢:“我覺得你應該好好養病,養完病繼續你的學業與前程。”
她卻寸步不讓:“對我來說,讀書就不意味着不可以做其他事。”
“做其他事,當然可以,但要慎重選擇對象。”他依舊是平和。
她終于忍不住突破這層若有似無的膜:“您不可以嗎?”
應铎沒有移開視線,眼眸似深不見底的墨色:“我不應該在這個範圍之内。”
察覺到他要松手,唐觀棋抓住他的大手。
他當然不會失體面地大幅度甩開她,隻會從從容容,不輕不重。
她的眼睛似黏在了他身上,打落一行字,輕輕地,遞到他面前:“您說的我都懂,但我克制不住。”
應铎從始至終都有感受到女孩的傾慕,此刻女孩抓着他的手,更是眷戀的,不想和他沒有未來。
但她真的太小。
他能看到她暫時還看不到的東西,清楚她這個年齡,如果選擇他,沉沒成本會高得她無法承受。
但他要花出的沉沒成本,對他來說不過滄海一粟。
她這麽努力生活,不該輕易地損耗自己,他不想改變她的三觀,改變她努力正直的人生,這樣,一旦離開他,她沒有辦法繼續以前艱難堅毅的生活,也沒辦法繼續以前努力就會有收獲的三觀。
對小姑娘是不公平的。
他亦不想自己暫時的誘惑讓小姑娘迷了眼,權勢金錢閱曆,是很容易讓人一時沖動的。
他承認這些也是魅力的一部分,知道她不是因爲錢才有愛慕,但後果都不是随意能承受的。
他始終是居于上位,思維清醒又被她裹挾誘惑:“觀棋,我有很多選擇的機會,但你隻有一次選擇,所以應當慎重。”
她握住他硬朗的指節,沒有再打字。
他周身有男性浪潮一般的荷爾蒙,且是那種上位感、閱曆感極強,哪怕他刻意收斂,也會四溢出來的程度。
兩個人但凡坐到一起,她都覺得呼吸裏全是對方的氣息,交纏得欲念讓人想貼近他。
小姑娘似是不想被他疏離,想缱绻地拉長這一刻,轉而和他說其他事:“明天我要回學校了。”
他不明不白地淡聲應:“一路順風。”
她绯紅的唇瓣合着,追問的話語卻未停:“應先生,您會在空閑的時候想起我嗎?”
沉默片刻,男人随和低沉的聲音仍舊如凍雲溫淡:“我空閑的時間不多。”
不冷漠也不熱烈,紳士地推開了小姑娘的提問。
那就是不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