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上面徹底沒動靜之後,葉麟這才掙紮着從凹陷的地方爬了出來,坐在一堆亂石上向上看去。
這裏距離洞口至少有100米,靠自己爬肯定是爬不上去的。
此時,葉麟的手上突然感覺到疼痛,他低頭一看,兩隻手已經滿是鮮血,這是下來的時候抓住石塊被割傷,被刺出來的傷口。
之前太緊張沒感覺,現在放松下來,兩隻手掌都是火辣辣的疼。
他雙目中爆出一道精光,自己這是陰溝裏翻船了,抓了這麽多大賊,沒想到被這兩人個騙了。
既然身陷絕地,葉麟也懶得抱怨什麽,再想辦法吧。
他先是把手掌上的碎石給清理了一番,又從衣服裏弄出一些棉花蓋在兩隻手上。
又從衣服上撕下兩條布條,把手上的傷口暫時包紮了一下,至少這樣手還能用點力。
這個礦井并不是很大,大概3-4米寬,兩邊的牆壁上也是凹凸不平,要向上爬的話也是有着力點的。
就是這100米的深度實在是有點難,以葉麟的體力想一次性爬上去不太可能,必須要在中間休息。
不過這直直的一個礦井,根本沒有可以休息的平台,讓葉麟再度陷入了深思之中。
上面,到了收工的時間,一群人拖着疲憊的身軀走出了礦洞,迎接他們的是冬日黑夜裏的大雨。
工頭在工棚下把大家召集在一起,按照慣例點了點人數。
“40,41,42...”
42個人?
不對啊,應該是43個人下去的才是。
那工頭有點詫異的再數了一遍,還是42人。
這些他有點慌了,急切的說道:“你們左右看看,還有誰沒上來?”
這群工友這下也意識到少人了,互相看了起來。
“同一個宿舍的,一起看看,看有誰不見了。”工頭大聲喊了起來。
“我們宿舍好像是齊的。”
“我們幾個老鄉都在啊。”
大家互相看了起來,彭勇和蔡榮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
緊接着彭勇裝作驚慌的樣子叫了起來,“頭,我們那個老鄉葉麟不見了。”
衆人齊刷刷的看向彭勇,然後在隊伍找了起來。
“是啊,那個小葉不見了。”
“我之前在下面還看到他的啊。”
“我也看見過啊,不過後面好像真沒看到他了。”
衆人紛紛議論起來,但是沒人知道葉麟去了哪裏。
“大家想想,有沒有看見葉麟去哪裏了?”工頭緊張的問道。
人沒了,可是大事。
“會不會自己回去了啊。”
“是啊,頭,我們會宿舍看看吧。”彭勇建議道。
“走,回宿舍。要是這小子自己跑回去了,瑪德,老子非得揍他一頓不可。”工頭氣憤的帶着人沖進了雨裏,往宿舍跑去。
宿舍裏,一群人濕漉漉的沖了進去,大聲叫着葉麟的名字。
不過讓人失望的是,裏面空無一人,葉麟的床上空蕩蕩的。
一股寒意從工頭的腳下升起,之前想揍人的心思也沒有了。
他抹了抹額頭的冷汗,有點驚慌的說道,“不會是出事了吧。”
衆人面面相觑,不知該如何是好。
這時,彭勇和蔡榮沖了出來,圍着工頭,兩眼通紅,大聲急切的說道,“葉麟肯定是掉在洞裏了,我們得回去找啊。”
“葉麟是我們帶出來的,他要是出事了,我們沒法跟他家裏交代啊。”
“是啊,大家都是工友,不能見死不救啊。”
兩人帶着哀求的神情看着衆人,不停的勸說着。
說實話兩人演的不錯,演的大家都相信了他們,甚至有點被感動,誰出來不會碰到點難事,誰不希望自己有困難的時候有人幫自己。
“對啊,這萬一要是出事了怎麽辦,我們回去找找啊,頭。”
“大家都是出來賺錢養家的,能幫一把是一把啊。”
眼看着衆人都同意救人去,工頭也不廢話了,帶着大家再次沖入了大雨中。
礦洞口,連綿的大雨讓地上已經開始積水了,水流順着洞口流了進去。
這時候進去真的不好說,有點危險,一個是地上滑,一個是可能會塌方。
衆人一下子停住了腳步,相比起救人來說,有的時候自己命可能更加重要一點。
“阿勇,你們看?”工頭爲難的看着彭勇和蔡榮,這時候應該沒人想下去。
彭勇和蔡榮也裝出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最後兩人對視了一眼,說道:“大家夥能來我們就很高興了,不過現在下去太危險了,大家跟葉麟非親非故沒必要去冒這個險。”
一番話說的大家對他們好感度大增,就怕那些在這種時候還要玩什麽道德綁架的人。
兩人繼續說道,“不過我們畢竟是同鄉,我們要對他負責,我們兩兄弟進去一趟,麻煩大家在洞口幫我們守着點,萬一要有事了也好搭把手。”
說罷,兩人沖着大家拱了拱手,一齊走進了礦洞裏。
外面的人是感動的一塌糊塗,這有情有義的,不過沒人知道這本來就是兩人計劃的一部分。
他們要弄死葉麟,然後以葉麟同鄉的身份拿到撫恤金,有了今晚這種舍命救人的事情,相信這些工友對于他們代領撫恤金的事情也不會有異議了。
兩人隻是往裏走了幾步,就停了下來,坐着黑暗中默默的等待。
一個小時之後,兩人在地上滾了幾圈,把身子弄的髒髒的走了出來,一臉的沮喪。
“怎麽樣?”雖然根本就看到人,不過大家還是帶着渺茫的希望問了一句。
彭勇悲痛的搖了搖頭,“沒了,找不到人,叫了半天一點反應也沒有。”
“後面幾個廢棄的礦道我們也去了,根本找不到人。”蔡榮補充道。
工頭歎了口氣,“希望不大了,可能是不小心掉到礦井裏了。”
“年輕人就是喜歡亂跑,這下好了吧,唉。”
“好奇害死貓,他們根本不知道礦井下面有多危險。”
其他幾個工友感歎了幾句,幹得越久,越發知道這礦工是有多危險,一不小心就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