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戲志才歸來,秦子玉立刻放下手中的竹簡,一臉憂慮地開口問道:“軍師啊,你此番前去查看治粟都尉府的情況如何了?本王這心裏着實放心不下。”
戲志才微微躬身行禮後,緩聲答道:“大王不必過于擔憂,據臣下觀察,治粟都尉王陵實乃能臣幹吏,以其能力與經驗,應當能夠妥善且圓滿地解決當前所面臨的難題。”
秦子玉聽後,眉頭稍稍舒展,但仍有些不放心地追問道:“果真如此嗎?軍師可有十足把握?”
戲志才鄭重點頭應道:“回大王,微臣所言句句屬實。王陵此人,不僅辦事幹練,而且爲人正直忠誠,定不會辜負大王的信任。”
秦子玉聞言,當機立斷說道:“既然軍師對王陵的才能如此認可,那本王便靜候佳音,拭目以待他的表現了。”
聽到這話,戲志才心中不禁暗暗叫苦。秦子玉這般言語,無疑是将自己與王陵再次緊緊地捆綁在了一起。倘若日後出現任何差池,自己恐怕也難辭其咎。
戲志才有心想要再解釋幾句,可一想到即将到來的朝歌會戰,深知此刻不是争論之時。若因内部矛盾而影響了戰局,那後果不堪設想。于是,他隻得無奈地默認了這個結果。
待戲志才退出議事廳後,他一邊緩緩前行,一邊暗自思忖:“看來此事不能就此罷休,還是得尋個合适的時機好好敲打一下王陵才行。不然任由其發展下去,隻怕會後患無窮呐!”
就在戲志才苦思冥想之際,不知不覺間,東方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新的一天開始了,而戲志才也無暇休息,他決定直接去找王陵,并拉着他一同登上城頭觀戰。
城外,陽光灑落在廣袤無垠的大地之上,甘甯身先士卒地站在最前列,他身後的錦帆營士兵們個個精神抖擻、士氣高昂,手中緊握着鋒利的兵器,嚴陣以待。
而在他們的正對面,顔良率領着威武雄壯的大戟士如同一股鋼鐵洪流般,邁着整齊有力的步伐,迅速脫離了本陣,向着戰場堅定地推進而來。每一名大戟士都身披重甲,手持巨大的長戟,那閃爍着寒光的戟尖仿佛能夠撕裂一切敵人。
此時,位于趙軍主陣中央高聳入雲的了望塔上,袁紹身披華麗的戰袍,手扶欄杆,目光炯炯地注視着遠方戰場上逐漸逼近的雙方軍隊。他身旁簇擁着一衆文臣武将,衆人皆神情凝重,屏息凝視着這場即将爆發的激烈對決。
秦子玉昂首挺胸,雙目直視前方,與遠處了望塔上的袁紹遙遙相對。盡管兩人之間相隔甚遠,但彼此之間無形的氣勢卻如同兩座巍峨的高山相互碰撞,正在進行着一場驚心動魄的王者大勢的較量。
然而,袁紹終究還是按捺不住内心的急切,也許是他對于自己麾下精銳無比的大戟士充滿了絕對的信心。隻見他大手一揮,毫不猶豫地下達了命令,讓身邊的士卒立刻敲響了激昂嘹亮的催戰鼓。
顔良聽到這震耳欲聾的鼓聲後,心知主公已經下令進攻,當即高聲呼喊,指揮着大戟士方陣加快速度向前推進。刹那間,整個大戟士方陣猶如脫缰野馬一般狂奔起來,帶起滾滾煙塵,聲勢駭人。
秦子玉見此情景,面不改色,冷靜地轉頭對身旁的戲志才說道:“軍師,時機已到,咱們也開始行動吧!”
戲志才微微颔首,表示贊同,随即轉過身去,對着身後的鼓手大聲喊道:“擂鼓,進攻!”随着他的一聲令下,激昂的鼓聲瞬間響徹雲霄,仿佛要沖破天際。
甘甯聽聞催戰鼓響起,眼中閃過一絲決然之色,果斷地向部下下達命令道:“一隊聽令,全速前進,務必阻擊大戟士十分鍾,給後續部隊争取時間;二隊、三隊,立即按照原計劃挖掘陷馬坑,不得有誤;其餘各隊保持一級戒備狀态,随時準備投入戰鬥!”
一時間,喊殺聲、馬蹄聲、鼓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曲震撼人心的戰争交響曲,預示着這場大戰即将拉開帷幕。
趙軍主陣地上那高聳入雲的了望塔之上,田豐正目不轉睛地盯着戰場局勢。當他瞥見錦帆營的士兵們正在有條不紊地開展土工作業時,心中猛地一驚,暗叫不好!他來不及多想,腳步匆匆地直奔袁紹所在之處。
來到袁紹身旁後,田豐神色緊張,聲音嘶啞而又急切地高呼道:“大王啊,大戟士可是我們趙軍的中流砥柱、精銳之師,絕對容不得出現任何閃失呀!這場戰鬥目前看來形勢對我方極爲不利,萬萬不可繼續下去了,請您速速下令鳴金收兵吧!”
袁紹聞聽此言,臉色瞬間變得陰沉無比,仿佛暴風雨即将來臨一般。田豐這番話無疑将大戟士推到了風口浪尖,讓他們成爲衆矢之的。要知道,軍中将士們都眼巴巴地看着呢,如果此時貿然下令撤退,勢必會嚴重影響士氣和軍心。
常言道:開弓哪還有回頭的箭?如今大戟士既然已經奉令出戰,尚未與敵軍正面交鋒便無緣無故地撤回大營,這種行爲所帶來的惡劣後果,就算是袁紹貴爲趙王恐怕也是難以承受的。所以,盡管袁紹心裏清楚這一仗勝算渺茫,但他卻無法下達退兵的指令,隻能咬着牙硬撐到底,哪怕最終是以失敗收場,他也别無選擇。于是,他故意裝作沒聽見田豐的苦苦勸谏,依舊面無表情地凝視着前方的戰場。
然而,田豐見袁紹不爲所動,心中愈發焦急起來。隻見他梗直了脖子,扯着嗓子再次高聲喊道:“大王啊,情況萬分危急,刻不容緩呐!懇請您盡快下令鳴金收兵,以免造成更大的損失!”
袁紹這回再也無法佯裝不知、充耳不聞了。隻見他眉頭微皺,神色凝重地高聲吩咐道:“田軍師想必是飲酒過量,已然醉得不省人事,竟然在此胡言亂語起來。來人啊,速速将軍師護送回營帳歇息!”
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田豐對于袁紹的這番安排絲毫不領情。他依舊挺直了身軀,目光堅定地直視着袁紹,口中不停地勸谏着,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勢,執意要迫使袁紹下令鳴金收兵。
此時的袁紹陷入了左右爲難的困境之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心中暗自叫苦不疊,但又不好當衆發作,隻得用眼神向身旁的沮授傳遞信号,希望他能夠出面勸阻田豐。
沮授見狀,心知自己不能再坐視不管了。他輕歎了一口氣,緩緩地站起身來,邁着沉重的步伐走到田豐身邊。然後壓低聲音,語氣誠懇地勸說道:“元皓兄啊,您暫且先不要再說了。如今我們正處于兩軍對壘之際,情況萬分危急。大戟士既然已經出戰,那就斷無中途退縮之理。您能洞察到大戟士即将遭遇的危機,大王和諸位将軍自然也不會毫無察覺。隻是眼下大戟士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如果此刻貿然撤退,他們那無堅不摧的信念必将瞬間崩塌。如此一來,所帶來的嚴重後果恐怕就連強大如趙國也是難以承受的呀。”
聽到沮授這番話語,田豐不禁長歎一聲,痛心疾首地說道:“難道我們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那些英勇無畏的大戟士白白去送死嗎?那可是整整一千名精銳之士啊!”
面對田豐的質問,沮授一時間無言以對。他默默地低下了頭,心情同樣十分沉重。因爲他深知田豐所言不虛,可是自己卻實在是愛莫能助,無力改變眼前這殘酷的現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