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炒菜。
苦瓜炒肉、柿子炒雞蛋、辣椒荷包蛋、肉片炒蘑菇、酸菜粉條。還有一大盤子炸澱粉腸,以及一大碗的絲瓜蛋花湯。
都是炒菜,但是這菜味道吃起來就不同,因爲都是新鮮剛摘下來的。
從菜地到上桌也不過一個多鍾頭。
這是城裏人享受不到了特殊待遇。
雖然都是家常菜,但是郎父郎母吃的很開心,連郎敬這種無肉不歡的人,都吃了兩大碗飯。
農村的大碗。
那道澱粉腸則是小輩們的最愛。
别說白葉白安安和江浩愛吃,就是張月亮也吃得津津有味。
是因爲本身的美味,也是對于初中高中時期的回味。
吃飽飯,白葉一抹嘴下了炕,去竈膛裏扒拉出幾個燒苞米。
表皮早就燒的烏漆嘛黑不好看了,但是扒開皮,裏面一股熱氣冒出來,随之而來的還有苞米特有的香氣。
那種燒出來的香氣,和煮出來的,蒸出來的完全不一樣。
更粗犷,更有煙火氣。
還有記憶中的味道。
白葉将苞米都扒拉出來,去掉外皮,隻留下緊貼的兩層,然後端到了桌上。
“啊啊啊,哥,快給我!”
“我也要!”
白安安和江浩就像兩個饞嘴的小孩,齊齊伸出手。
“你倆還沒吃飽啊?”
“吃飯的和吃苞米的,那能是一個胃麽?”白安安小鼻子一皺,哼了一聲。
“行行行。牛有四個胃,你比牛還多。”
江浩接過去,來回倒了下手,“還真燙。”
“剛扒出來的,能不燙麽。”白葉笑道。
張月亮也要了一個,郎敬則是露出了爲難的表情。
他想吃,但是剛才的飯也沒少吃。現在坐着都有點難受了,肚子裏哪裏還有地方。
但是這燒苞米的香氣,他也實在是有點舍不掉。
張月亮一笑,自己男人,她還能不了解。将手裏的苞米送過去。
“我吃不下……”
“幫我掰開。”
“哦。”郎敬接過去,佯裝輕松地掰成兩半。
“一半,吃得下不?”張月亮拿走一半後,故意問道。
“嘿嘿,那必須吃得下!”半個苞米就沒多少了,郎敬擡手就啃了一口,“好吃!”
郎父郎母,還有白老爹姜蘭,看到郎敬和張月亮分着吃,他們也有樣學樣,都吃了半個。
白葉挑了個最大的,吭哧吭哧啃的好幾口,才心滿意足地大嚼。
“好多年沒吃過了。”
“吃過的也沒這麽嫩。”白安安補充道。
“那是,過去靠天吃飯,誰家舍得苞米還沒長老就這麽吃了。那還有個飽?”張月亮笑道。
“媳婦你可算是笑了。”郎敬小聲道。
“我不是對你。”張月亮一歎,小聲說道。
“我知道,我媳婦是心疼我,放心,你爺們皮糙肉厚的,不怕。咱就是不想你挨打,也不想你還手了被人說道。”
“嗯,我知道!”張月亮靠在郎敬肩膀上,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說道,“郎敬,咱們回去,就要個孩子吧。”
“好!”郎敬激動的大喊一聲。
張月亮也沒想到郎敬竟然連這麽小的聲音都聽到了,還傻呆呆的這麽大聲喊好。
“啥事這麽好啊?”白安安訝異地問道。
其他人的視線也看了過來。
雖然張月亮知道其他人聽不到,臉還是瞬間漲得通紅。
“沒事,沒事,我就是說我媳婦說的好,說的對。”郎敬哈哈笑道。
“是啊,那時候就是這樣。那嫩苞米誰舍得吃,地主老财還差不多。”白老爹說道。
“你可快拉倒吧,地主老财才最摳門呢。”姜蘭撇嘴說道。“解放前,我們村就有老地主,這還是我姥兒給我說的呢,說那老地主,天天早上就抄着個麻袋出去撿馬糞。周圍十裏八村,一天都能給你走到了,沒有一塊馬糞能落别人手裏。”
“哈哈哈哈,那就差追着牲口撿了。”
“那可不是。過去那地主老财的,出門不撿就算丢。别看家财萬貫的,家裏是舍不得吃舍不得花喝的。那錢都串到肋叉子上了,揪下來一個大錢,都帶着血筋子。”
衆人笑成一團。
“這麽誇張啊。那攢那老些錢幹啥用啊。”
“存着,給子孫後代。”
“哎,都是這樣,一輩一輩的,前面幾代人存下來家财萬貫的,趕上一代的敗家子,那就傾家蕩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