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是我……”
“這玩意,你從林子裏挖出來的?”白老爹撤開了塑料袋。
“我怎麽看着,這像個菜刀?”郎父說道。
白老爹将表面的泥土用自來水管子沖下去,神色突然一凝,“你怎麽知道這東西埋在林子裏?”
“啥?”白葉一愣,有點沒反應過來。
倒是江浩在旁邊接話,“白奶奶告訴白葉的啊,我們倆一起挖出來的。”
“啊,對對對。”白葉萬分感謝自己兄弟。“爹,你認識這把刀。”
“廢話,自家的刀,我還能不認識?”白老爹沒好氣地說了一句。
“自家的刀……”白葉深深覺得自己好像真相了。
他說這是奶奶告訴他的,他爹一點都沒懷疑。隻是,自家的菜刀,埋到林子裏去幹啥?
白葉沒問出來,郎敬幫他問出來了。
“白叔,你們這是,有什麽講兒麽?這菜刀要埋到林子裏,發财還是辟邪。”
白老爹被郎敬給問樂了。
搖搖頭,“都不是,這和封建迷信沒關系啊。”
“那是爲啥啊。”白葉也問道。
“你不知道?你奶奶告訴你地方,沒告訴你爲啥?”白老爹蹙眉。
“不知道啊。”到了此時,白葉也隻能裝到底,“奶奶就告訴我在啥地方,讓我去找回來,其他的就什麽都不知道了。”
白老爹沉默了好久。
“爹?”
“先做飯,一會兒包餃子的時候,給你們講。”
“哎!”白葉,郎敬,江浩都痛快地應了一聲,他們最愛聽這種故事了。
倒是白安安伸手去摸摸那刀,“爹啊,這刀還能要不?我看表面都麻麻賴賴的了。”
“能的。”白老爹用小鏟子将菜刀表面的泥土和鏽迹鏟了鏟,轉頭去裝雜物的房間裏不知道翻找什麽了。
白葉幾個人重新洗了手開始幹活,大家心裏都很好奇,幹活的速度都不由得的加快不少,最明顯的就是白葉剁肉的速度。
姜蘭在旁邊笑道,“該,你要是買肉餡回來,現在你都聽你爹講上了。”
白葉哭笑不得。
面,姜蘭剛才在小輩兒們收拾蘑菇的時候,就和好了。
等肉餡剁好,餡料拌好的時候,面正是時候。
大家都找位置坐好。包的快的,自己一個蓋簾,包的慢的兩三個人一個蓋簾,白葉坐在下面,将面闆放在炕上,高度剛剛好。
所有一切準備就緒,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白老爹身上,一個個的滿臉期待。
“……都看我幹啥啊?”白老爹一臉懵。
“聽你講故事啊。”白葉理所當然地說道。
“那你倒是擀皮啊,一邊幹活一邊說。”
“好嘞。”白葉開足馬力啪啪啪啪開幹。旁邊的江浩将他擀好的皮分給衆人。
擀皮的就一個人,但是包餃子的卻有七個。
加上還要揪面劑,這個工作實在是算不得輕松。
好在他們這裏真正包的快的,可能就是姜蘭。第二梯隊的有郎母,有張月亮,有白老爹。
其他如郎敬,如白安安,如郎父,基本就是湊熱鬧的。
江浩包餃子速度不快不慢,在江家,平時是很少包餃子的。
主要是江海一家如果不在,那他爸媽是不耐煩做這些食物的,蒸一鍋米飯,熬點菜,餓不死就行了。
二哥江湖早就看透了老兩口,結婚之後小兩口甯可自己湊合吃點,也懶得和他們多廢話。
隻有江浩那時候還小,在家裏爹不疼娘不愛的,不跟着父母飯這都吃不上。
大概也就隻有過年的時候,才能吃上幾個餃子吧。
後來上個高中,跟白葉熟識了之後,周末有時候會跟着白葉一起回家。
那時候白家也不寬裕,但還不至于管不起飯,到了周末大家就湊在一起包餃子。
有錢的時候,就放點肉。沒錢的時候,就吃素餡。
白菜或者其他菜剁了,裏面再來點煮熟的紅薯粉剁碎了,放上雞蛋,也能吃一頓香噴噴的餃子。
也是那時候江浩才跟着姜蘭學會了包餃子,在之前江家過年包餃子,他都是趕出去負責燒火的那個。
他大哥不耐煩看到他,他二哥無視他,他爹媽滿眼都是大兒子,他這種自然要躲開點。
今天這麽多人包餃子,江浩主要工作不是包,而是将白葉擀好的餃子皮及時地送到衆人手中。
等白葉的餃子皮擀到了一定數量,速度逐漸穩定下來之後,白葉再次開始催促白老爹。
“好,就給你們說說。”
白老爹說事情的時候,喜歡點上一支煙。
姜蘭将他推到一邊,“那邊抽去,不用你包了。”
白老爹樂得如此,點上一支煙開始娓娓道來。
事情,還要從白老爹從别的地方來到這小山村說起。
白家并不是本地人,是在白老爹小時候從外地搬來的。沒有白爺爺,隻有白奶奶一個人,帶着當時不過十來歲的白老爹帶着簡單的行李來到了這個在當時很偏僻的小村落。
當然,這個村子現在也不是很繁華,依然有點世外桃源的味道。
但當年白家母子來的時候,還是有些狼狽的,也虧了當時的老支書将他們母子收留下,讓他們加入了村子,還給了他們一個住處。
那時候剛剛恢複高考沒幾年,來這邊插隊的人不少,到最後也是有不少人沒也返鄉,而是選擇在這片黑土地留下來。
白家母子的痕迹就混在這些人當衆,沒有被人發覺,從此在這小村子住下,後來還分到了一片宅基地,就是他們家現在住的地方。
這裏要說一句,當年收留下白家母子的老支書,就是現在村子裏這位老支書的爹,大家也是父一輩子一輩的關系了。
他們母子默默做事,勤快又低調,雖然也有人打聽過他們的來曆,但都被模糊了過去。
他們也隻知道白奶奶的丈夫被人害死了,他們母子怕被人害,連夜逃了出來。
那個時候,有一些地方還是有些亂的,所以也沒有人覺得稀奇。
白奶奶一個個頭不高的小老太太,一個就是南方人,但是人很堅強,做事麻利又有章法。日子雖然苦,還是将白老爹給養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