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年喃喃了一句。
然後搖頭道：“當今社會物價飛漲，我隻是活在這小小院子裏面，跟不上時代喽！”
林銘抿了抿嘴。
他清楚周文年的意思。
所謂的‘物價’裏面，或許就包括特效感冒藥。
其實周文年的話裏還有另外一層含義——所有東西的價格都在上漲，就是工資不漲！
礙于周文年的身份，這種話他不能明說。
但這并不妨礙他在抨擊某些事實。
“您是覺得貴了嗎？”
林銘如實說道：“研發特效感冒藥的人叫‘張狂’，我當初把價格定在了199一盒，但他覺得少了，所以又重新調價，暫時定在了219上面。”
不等周文年開口。
林銘便繼續說道：“張狂雖然年輕，但他跟您的信仰一樣，并非金錢至上，而是處處爲人民着想。”
“加入鳳凰制藥之前，張狂的母親就因爲白血病住院，他對于這些病菌的痛恨程度已經到了一種無法想象的地步，可就算是這樣，他依舊覺得199的定價低了。”
周文年看向林銘：“特效感冒藥的成本是多少？”
其實這屬于商業機密，正常情況下周文年是不應該打聽的。
不過周文年顯然是覺得以自己跟林銘的關系，加上自己是真的問心無愧，所以林銘應該不會糊弄自己。
事實上也的确如此。
林銘沒有絲毫猶豫，直接說道：“全部加起來的話，應該在三四十塊左右。”
“一粒？”周文年又問。
“嗯。”
林銘點頭。
又道：“不過這個價格，是在藥監局介入之前，跟藥監局談完之後才是最終定價，不知道藥監局是什麽态度。”
“藥監局什麽态度，取決于鳳凰制藥的态度，這一點你應該明白。”
周文年說道：“特效感冒藥是鳳凰制藥的專利産品，藥監局目前沒有必須壓價的權利和責任，隻要你說一個‘不’字，那别說是你們找藥監局，就算藥監局找你們也沒用。”
林銘沉默。
多餘的他沒有去解釋。
可周文年知道，如果林銘真的不想降價，或者隻是降價幾塊錢這樣，那根本就沒必要邀請藥監局介入。
這不僅不會獲得官方的好感，反而會讓藥監局反感，隻能起到反面作用。
“你的心理底價是多少？”周文年忽然問道。
林銘苦笑一聲：“說實話，我也沒想過這個。”
“哪怕藥監局還是把價格打到200塊，而特效感冒藥成本是40塊的話，那一粒特效感冒藥，你也能賺160塊，對不對？”周文年道。
“表面上是這樣，但也不能這麽說。”
林銘說道：“首先，鳳凰制藥目前已經投入了接近50億的成本，而特效感冒藥所申請的各種專利等等也要花錢，這些我都沒有算在裏面。”
“剛才我跟您說的三四十塊成本，隻是以後生産特效感冒藥的成本。”
“還有，按照特效感冒藥目前的定價來看，能購買的隻是一部分人，而我們還需要打開各種市場……”
“林銘。”
周文年忽然打斷了林銘的話。
他沉吟許久，這才語重心長的道：“你跟我說句實話，你建立鳳凰制藥的初衷，到底是爲了什麽？”
林銘微微一怔。
片刻之後。
他緩緩道：“賺錢，爲民！”
“賺錢在前，爲民在後，是嗎？”周文年盯着林銘。
林銘沉默。
隻聽周文年歎息了一聲：“其實從某種方面來說，賺錢和爲民是會産生必然沖突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林銘沒有說話，隻是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如此淺顯的道理，他又何嘗不明白？
所有的錢，都是從别人手裏賺來的。
而每一個人，都是‘民’的一部分。
或許林銘沒有殘暴到吃人肉，喝人血的地步。
可必須要承認的是，在藥品這種敏感的物品上面，他想賺錢，那就肯定稱不上‘爲民’！
“别的地方先不說，就目前的藍島市的人均工資來看，普通工人的工資一個月大部分都是四五千左右。”
周文年說道：“藍島市财政部一直着手于調查這些普通家庭的花銷，想攢下錢很難，哪怕兩口子加起來一萬塊錢左右，也就隻能堪堪維持生計。”
“你的初衷既然有‘爲民’這兩個字，那就肯定不能将那些富裕家庭算在内。”
“而那些普通家庭的話，隻是一家三口得了流感，那僅僅購買特效感冒藥，就得花費七八百塊錢。”
“這還是建立在隻得一次流感的基礎上，畢竟特效感冒藥也不是永久隔絕感冒病毒的，不是嗎？”
林銘算是聽出來了。
老爺子字裏行間當中，處處在透着對這種價格的不滿。
“唉……”
說到最後，周文年又長歎了一聲。
“我跟你說了這麽多，其實你也已經知道我的意思了，不過你就當我們隻是閑聊，不用放在心上。”
“你有你的難處，也有你需要花錢的地方，能在三個小時内解決感冒病菌，這已經是很大的一項功績了。”
“我所說的，隻是我心中所想，也隻是站在我的角度出發去考慮，你最終定價如何，還是得根據鳳凰制藥的綜合條件而抉擇。”
林銘微微點頭。
接下來的時間當中。
爺倆抛開特效感冒藥的事情，開始聊起了其他趣事。
包括周文年以前經曆的一些事情，也包括林銘之前四年所做的那些糊塗事。
周文年似乎對林銘想要有更多的了解，所以聽的一直都很感興趣。
兩人聊的很暢快，并沒有因爲特效感冒藥價格的問題而出現隔閡。
最後，林銘又提及了關于保镖的事情。
“我要是說，我早就猜到了你會因爲這個來找我，你信不信？”周文年笑道。
林銘目光一閃：“爺爺，您都已經給我安排好了？！”
“你真以爲老頭子我下來之後，就沒有絲毫人脈了？”周文年故作傲然。
“哪有……”
不知不覺，時間已經來到了下午5點。
還沒到特效感冒藥所注明的3個小時。
但周文年的鼻塞、咳嗽等症狀，卻是好了太多太多。
幾乎看不出他之前感冒過了。
“研究出這種藥物的人，的确厲害。”
周文年稱贊了一句。
又朝林銘道：“看你的樣子，今晚應該不會在這裏吃飯了。”
“臨走之前，我送你一幅字，你回去之後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