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嘀咕了一句。
邱德福沒敢接話,垂首假裝自己不存在。
“知不知道侯府派了多少人,武者幾何,品級如何?”
“啓禀陛下,據錦衣衛報上來的消息,侯府大約派出了三百來人,其中武者有一半,大部分都是一二品的品級。”
老皇帝聞言,頓時皺起眉頭,顯得很不滿,“不夠。遠遠不夠。這點人絕不是侯府的實力。江圖這厮幹什麽吃的,忙活了這麽多天,都沒能逼侯府出盡全力。無能,廢物!以侯府的底蘊,怎麽可能才這點人馬,武者的品級也太低了。去将江圖那厮叫來,另外叫錦衣衛過來,朕要當面問問。”
老皇帝氣得将奏疏扔了一地。
邱德福趕忙吩咐人去傳話,一邊小心翼翼安撫老皇帝的情緒。
“陛下息怒!江大人可能是巧婦難爲無米之炊,畢竟他跟随在陛下身邊時日有限,能招募的人手也有限。還請陛下寬容他幾天,讓他另想辦法,以盡全力。”
“你倒是好心,竟然替江圖那厮說話。隻可惜江圖人不在,不知道你一番心意。”
邱德福笑道,“奴婢是陛下的人,隻爲陛下分憂。隻要陛下高興,奴婢無需他人的人情。”
“哈哈……”老皇帝笑起來,心情貌似有所好轉。
這個時候,有内侍禀報,說是稷下學宮派人獻藥,問陛下是否要召見來人。
“快宣!”
老皇帝一聽稷下學宮獻藥,那心情,果斷陰轉晴,好得不得了。什麽江圖,什麽侯府,統統靠邊站,全都不重要了。
“朕還以爲要等到明年,才有機會服用稷下學宮獻上的丹藥。沒想到這麽快就成功了。哈哈……天助也!”
“恭喜陛下,賀喜陛下。陛下洪福齊天,必能事事心想事成。”
邱德福一口的吉利話張嘴就來。
老皇帝接見了稷下學宮獻藥的人,一個模樣特别英俊的年輕書生,聽其名字,就知道是稷下學宮的嫡系子弟。
老皇帝拿到丹藥,聞着丹藥的藥香味,表現得極爲沉迷。
“老祖宗出關後,煉制的第一爐丹藥,沒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全靠陛下洪福齊天,得上天保佑。”
“哈哈哈……”
老皇帝心情再次舒展,“說,想要什麽獎賞。官位還是富貴?”
“爲陛下獻藥,是草民等人的福分,豈敢有非分之想。”
“無妨!若是沒想好,朕給三天時間。你回去後,同師門好生商量商量,無論要什麽,隻要朕給得起,朕絕不吝啬。”
“草民代稷下學宮上下叩謝陛下隆恩!”
等到江圖急匆匆趕來太極宮面聖的時候,老皇帝正沉浸在得到丹藥的喜悅中,罕見的沒對江圖又打又罵。
不得不說,江圖這厮是有點運道在身上的。
邱德福内心都有點嫉妒。
原本以爲,會看到江圖這厮被老皇帝收拾一頓。奈何,稷下學宮偏偏在這個時候派人送藥,救了江圖狗命。
運道一說,真是不可不信。
邱德福進而聯想,莫非有高人庇護江圖?亦或是江圖從哪裏求來了轉運的玩意?
看來有必要派人查一查,破了江圖這厮的好運氣。
江圖本人也做好了挨打挨罵的準備,萬萬沒想到,老皇帝見到他,竟然笑眯眯的,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他見狀,雖不知原因,卻知道機會來了。趁機訴苦,痛斥侯府,痛斥陳觀複。請求老皇帝多給他一點時間,最好能給一點支援。
尤其是武者方面的支援。
低品級的武者好籠絡,數量也多,可是不頂用啊。
高品級的武者,要麽被世家圈養,要麽就是投效朝廷,或是在宗門。想要籠絡一二,真不是靠錢能辦到的。
縱然有一二高品級的武者被錢打動,可是誰也不能保證侯府那邊沒有高品級的武者。畢竟,侯府底蘊深厚,目前亮出來的力量,隻是很微小的一部分。真正擁有強大力量的武者,真正能鎮宅的人物,肯定還沒出來。
别到時候跑出來一個宗師,那可就完蛋了。
“宗師?哼!京城這地,除了宮裏,誰會有宗師,誰敢有宗師。”
老皇帝冷冷嗤笑。
他當皇帝以來,一直做的一件事就是确保京城的安危,絕不允許任何脫離朝廷控制的宗師在京城活動。
一旦發現,宮裏頭的宗師必定出面,要麽将其殺死,要麽趕出京城。
老皇帝惜命得很,絕不允許恐怖的不受他掌控的力量出現在京城。
所以,由此确定,侯府肯定沒有宗師級别的武者。
有沒有八九品的高品級武者,這個不太好說。
以侯府的能耐,藏幾個人且不被錦衣衛發現,并非什麽難事。
看着哭哭啼啼的江圖,老皇帝略顯厭煩。
“你這蠢貨,讓你辦點事情都辦不好,朕要你何用。”
隻罵不打,已經是老皇帝格外開恩,主要還是因爲今兒心情好,不想動手。
“微臣該死,微臣該死!”
請罪這一塊,江圖說第二,沒人敢自稱第一。
媚上欺下的本事,他是拿捏得穩穩的,絕不可能在他擅長的領域翻車。
“你死了倒是簡單,朕的事情誰來辦。你這混賬玩意,不思替朕分憂,整日就知道求死。哪天,朕真的賜死你,看你如何。”
“陛下賜死微臣,那也是微臣的福分。”江圖這厮将媚上這事玩得爐火純青。
邱德福微微垂首,眼中連翻白眼,他鄙視江圖,卻也拿對方無可奈何。偶爾上上眼藥,至多就是讓江圖被罰點錢,失寵幾日。
等到陛下有見不得光的事情要辦的時候,江圖又會再次得寵。
事情這就是這麽操蛋。
于照安倒是會媚上,可他的功夫都用在了朝政上,而不是這等陰私事情。
很明顯,老皇帝也不可能讓于照安這個正經的讀書人來辦這些陰私事。因爲要臉!擔心于照安私下裏記錄書寫傳揚,壞了名聲。
對于讀書人,多防備一點沒有錯。
至于江圖這類人,自然是想怎麽用就怎麽用,純純一耗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