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金跑到陳觀樓跟前,主動請纓。
陳觀樓當即翻了個白眼。
抓回來?
哪來的自信?
程靈子一個眼神,就能将人殺成灰灰。
人家鍾素素攀上了大腿,他則攀上了鍾素素的大腿。這是一條食物鏈,确保自身安全的鏈條,可不能讓身邊的二百五給破壞了。
“這裏面的情況很複雜,不是外面傳的那樣。”
“情況再複雜,鍾家也不能毀約。老大辛辛苦苦才将鍾家小娘皮撈出來,結果一轉眼人就跑了。老大,這口氣你真能忍?外面說什麽都有,真要什麽都不做,以後誰都能踩在老大頭上拉屎。”
“放你NN的狗屁!誰敢踩着我頭上拉屎。”陳觀樓陰沉着一張臉,“你不清楚這裏面的情況,别亂拱火。鍾姑娘背後有大佬,是我們惹不起的人物。吩咐下去,不想死的都把嘴巴管好。我可不想三天兩頭給你們收屍!”
肖金不明白。
可是看着老大嚴肅的表情,似乎并不是開玩笑。
“那那那……如果鍾家小娘……小姑娘真有大靠山,鍾禦史爲啥還會求到老大跟前?”
“這年頭誰沒點秘密,鍾禦史就一定了解他閨女嗎?再說了,脫身一事看似很難,你怎知人家不是想找個樂子玩玩。”
事情不能明說,但是陳觀樓可以點一點手底下的人,莫要沖動行事。别看程靈子大佬人不在京城,可是皇宮遍地都是她的人脈。老皇帝貌似還是她的小迷弟,發狂發癫的追在人家屁股後面。大家口無遮攔詛咒辱罵鍾素素,當心傳到宮裏頭,人家一聲令下,就能滅了天牢所有人。
肖金是個老油條,也是聰明人,他從陳觀樓話中聽出了深層的含義,看起來仿佛受到了巨大驚吓一般。
“老大,那個鍾……姑娘,真有那麽牛?”
“你往最牛的方向聯想,不會錯的。”陳觀樓呵呵一笑,“言盡于此,你知道該怎麽做吧。”
肖金啊了一聲,“老大你可真倒黴,好好的新娘子竟然沒了,還……”
“不會說話就閉嘴!”
陳觀樓冷哼一聲,他的婚房浪費了。等什麽時候房價上漲一波,幹脆賣了得了。
此刻,他突然想起,鍾素素給他留下禮物,就放在婚房。
今日下班之後,他去瞧瞧。
照例巡視牢房。
張文賦一見到他就嗷嗷叫,吃不下睡不好,身上瘙癢情況塗了藥但效果不明顯。從小錦衣玉食的貴公子,皮膚的确太過嬌嫩,天牢的蚊蟲最喜歡這樣的。不像其他犯官,年紀一大把,酒色财氣常年接觸,皮膚早就衰老得不成樣子,肉是又老又柴,比不上年輕人香。
陳觀樓還是那幾句話,“别太嬌氣,忍一忍就好了。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你要盡快适應。”
“我已經很努力适應了。陳獄吏,真的不能給我換個牢房嗎?”
“沒得換!你這間牢房,條件頂頂好,再換就是跟太傅一個待遇。你确定你能享受跟太傅一個待遇?”
張文賦猶猶豫豫,“我,你……”
“别想了,不可能的。”陳觀樓率先打消他的癡心妄想。
“陳獄吏,你心腸真硬。聽說你成親了,也沒見你臉上多兩分笑容。”張文賦吐槽道。
陳觀樓臉色一沉,“成什麽親,不好好坐牢,整天就知道打聽八卦。你活該受罪。”
張文賦:……
就算不想讨論成親的話題,嘴巴也不用這麽毒辣吧。
陳觀樓冷哼一聲,徑直離去。
他又看望了謝長陵。
謝長陵也是個吃瓜愛好者,“聽聞陳獄吏成親,恭喜!”
陳觀樓呵呵兩聲冷笑。
謝長陵眉眼一挑,“這麽大的怨氣,這是親事黃了?難不成新娘子悔婚,亦或是新娘子跟人跑了。”
陳觀樓頭痛。
所以他不想和聰明人打交道。
他一個字都沒說,人家全替他說了。
“不是悔婚,但确實是跑了,我沒猜錯吧。”謝長陵嘴角上翹,死活壓不下去。分明沉浸在看戲中,心情格外愉悅。
陳觀樓眼一瞪,“你們一個個的關押在牢房裏,消息還這麽靈通。有這閑工夫,不如想想如何脫身。”
“脫身不急于一時。倒是陳獄吏你的終身大事,更值得關注。瞧你這模樣,似乎并不惱怒女方。如此說來,親事沒成,也不必生氣。哦,我明白了,定是同僚們都在打趣你,令你心情煩悶不已,偏偏還不能解釋其中内情。哇,看來女方跑了,其中有天大内情。”
陳觀樓皺起眉頭,所以說他讨厭天才。
“你這麽會分析,當初忠王被廢,你怎麽就沒分析出來?”
就得戳肺管子。
瞧瞧,上一秒還在一本正經分析情況的謝長陵,下一秒果斷破防,表情都碎掉了。就像是雞蛋殼碎掉了一樣,咔嚓咔嚓,一道道裂痕蔓延開來。
瞬間,陳觀樓的心情變得十分美好。
來啊,互相傷害啊!
謝長陵一聲歎息,“所以有句話叫做旁觀者清。你的事情,一眼能看透。自己的事情,卻時常陷入迷障之中。”
陳觀樓突然問了個本不該由他來問的問題,“你對老皇帝的印象是什麽樣?英明,昏庸,光明,陰暗,懦弱還是霸氣?”
謝長陵明顯反應有點遲鈍,似乎是因爲話題轉移得太過迅猛,差點閃了他的腰。
“陛下他……是個很複雜的人。”
“就說第一印象,最直觀的印象,沒讓你分析。”陳觀樓打斷對方。
謝長陵斟酌了一下,突然回過神來,“你怎麽突然問起這個?”
“你别管,你隻管回答我。”
謝長陵突然一笑,眼神顯得格外的意味深長,“我對陛下的第一印象是深沉。陛下的心思太深,深不見底。”
“忠王殿下呢?”
“忠王嘛,現實中透着理想。”
陳觀樓聞言,不是很懂。
“你别看忠王年紀不小,其實有時候他思考事情挺理想化。雖然明知現實遠比他想的殘酷,明知事情可能會很糟糕,他依舊會懷揣理想的美好願望。朝臣擁戴忠王,不僅僅因爲忠王的正統身份,還因爲他的這份理想,讓他顯得特别純真善良。這在諸多皇子中,是極爲罕見的品質。”
陳觀樓:……
确定他們讨論的是同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