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太高興的質問道:“你不樂意?”
陳觀樓連忙收斂表情,做出誠惶誠恐的樣子,有些遲疑有點糾結,小心翼翼地答道:“不敢欺瞞大人,甲字号萬獄吏同我有些過節。我若是調過去,隻怕會耽誤了差事,辜負大人的期望。”
哦!
範獄丞一臉恍然,“你是指萬獄吏占了你父親位置那件事?放心吧,本官已經問過萬獄吏,你調過去,他沒有意見,并且還有些期待。他還說,占了你父親位,害得你隻能做個獄卒,很是過意不去。一直想要補償你,你千萬不要推辭。”
屁話!
萬獄吏如果真的有心補償,當初他們姐弟那麽困難的時候,怎麽沒見他出現。口頭補償,卻從不落到行動上,真是棒棒的。
陳觀樓絕不相信萬獄吏說的話,恐怕補償是假,趁機收拾他是真。
他隻想留在丙字号大牢,同大牢裏面的犯人親切交流,不惹事,默默苟着。
可是,看範獄丞的表情,他要是繼續拒絕的話,恐怕吃不了兜着走。
隻能咬咬牙,硬着頭皮答應下來,“多謝大人給我機會,小的一定會好好當差。”
“哈哈哈……這就對了嘛。你和萬獄吏那點小矛盾,本官相信你的智慧,一定可以順利化解。希望你在甲字号大牢當差,能夠一如既往,忠于職守。”
“是!謹遵大人吩咐。”
“不錯,不錯。本官看好你,好好幹。”
範獄丞很滿意他的知情識趣,囑咐他明兒一早就去甲字号大牢報到。
陳觀樓滿心郁悶,心頭将範獄丞的祖宗問候了一遍又一遍。明知道他和萬獄吏不對付,還故意将他調過去,到底是在獎勵他還是故意爲難他。
他自問不曾得罪過範獄丞,平日裏又很低調,怎麽就入了範獄丞的眼。
當許富貴得知他要被調去甲字号大牢,眼神有些古怪,悄悄問他,“你得罪範獄丞了?”
“我不知道。許叔有沒有内幕消息?”
連許富貴都認爲他是得罪了範獄丞,可見他和萬獄吏之間的矛盾,絕非三言兩語能解決。
天牢當差的人,可能是環境造就人,這裏的人普通心胸狹窄,脾氣暴躁,貪财好色又貪生怕死。人類身上的劣根性,體現得淋漓盡緻。
要說萬獄吏對他點成見,絕不可能。萬獄吏能大方容下他,呵呵?
許富貴捏着下巴,琢磨了一會,“你有沒有得罪姓萬的?”
“我和他連一句話都沒說過。”
“但他肯定記住了你。”
“許叔的意思是,萬獄吏主動要的我?”
這不可能吧。
姓萬的有毛病嗎,主動要他過去做什麽,方便折辱嗎?
姓萬的膽敢折辱他,他也不是軟柿子,自有辦法收拾對方。
“不管是不是他主動要的你,如今你落到他的手中,你自己當心點。當差的時候多留幾個心眼,甲字号大牢關押的都是犯官,很容易出差錯得罪人。要知道,這些當官的同窗同年同鄉,關系遍布整個官場。不是丙字号大牢能比。總之,你自求多福吧。”
陳觀樓心裏頭哇涼哇涼,如此不看好他去甲字号大牢,好似龍潭虎穴一般。看來他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隻可惜了他的秘籍,他的功法。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他還有高深内功心法《升天錄》,以及升天錄刀法。有了這兩個,其他功法也就沒那麽值得稀罕。
盧大頭替他擔憂之餘,又樂觀得替他高興。
“姓萬的又沒有三頭六臂,怕他個屁。走,今晚上冠美樓,不醉不歸。再叫上兩個小娘子,好好陪你一晚。翠娘可是一直惦記着你哦。”
陳觀樓報以苦笑。
衆獄卒嚷嚷着要替他踐行,說他是第一個從丙字号大牢調到甲字号大牢的人,不管将來如何,先爽了今晚再說。
陳觀樓沒二話,知道大家最近手頭緊張,他主動承擔了酒席錢,請大家喝酒吃肉。算是給丙字号大牢當差生活劃上一個完美的句号。
酒桌上,有人提起張萬通的近況。
“聽人說嗎,張頭帶着徒子徒孫離開天牢後,直接就加入了打行,做了包打聽。”
“他倒是找了份好差事。”
“京城他地頭熟,做包打聽倒是合适。”
“聽說最近他專門跑幾個縣衙的案子。”
“怎麽着,他還想包攬訴訟。他連字都不認識。”
“不認識字有什麽關系,牢房裏面的門道,他一清二楚。大把的人願意請他幫忙跑關系跑衙門。大不了花錢請個師爺。”
“就是,就是。”
“張頭離開了天牢,沒想到活得越來越滋潤。”
“難不成你想跟他幹。”
“那不能。還是天牢适合我。”
衆人說說笑笑,話題很快又轉移到女人身上。
喝完酒,陳觀樓買了單,借口喝多了難受,徑直回家。
到家後,脫光衣服,從水井裏提了一桶水,直接澆在頭上,然後開始練武。
這些日子,處處受人挾制,說到底還是他太弱了。
但凡他有個二三品的實力,何懼他人。
練了一個時辰的刀法,之後繼續修煉《升天錄》第一篇,詭異的力量反複沖刷着身體,承受着難以想象的痛苦。沒當他感覺已經到了臨界點,瀕臨死亡的時候,長生道果就會在一瞬間修複他的身體,一次又一次。
這酸爽……
他感覺這樣下去,最多還有兩三個月,《升天錄》第一篇就會達到圓滿境界。屆時,就可以開始修煉《升天錄》第二篇。
他估算着時間,三更時結束了修煉,洗漱身體,躺在床上靜靜等待。
沒多久,他就感覺到院子裏進了人。
起身,迎客。
半夜翻牆進來的人正是劍客。
“我升職了,從明天開始調入甲字号大牢當差。你交代的事情,沒辦法繼續。”
“你叫我來,就爲了這事?”
“這應該是大事吧!”陳觀樓喝了一口茶,面對劍客,已經沒有了最初的恐懼心,顯得很自在。
劍客見不得他如此自在,“你不怕我殺了你。”
“你可以随時殺了我。”他無所謂,攤開手,示意對方随意。
劍客反倒是被他弄懵逼了,“你這是受了什麽刺激。”
“我和甲字号的萬獄吏有點矛盾,他占了我爹留給我的蘿蔔坑,所以我隻能當獄卒。如今我落到他手裏,他肯定不會放過我。”
“此事簡單,我幫你解決他。”
“他死了,别人肯定懷疑我。”
“放心,我會留他一命。”
“多謝!”
“我算看明白了,你叫我來,就爲了使喚我。”劍客恍然大悟。
陳觀樓大方承認。
他打聽到萬獄吏的鄰居是個武者,因此放棄了自己易容收拾萬獄吏的打算。劍客使喚了他這麽長時間,他偶爾使喚對方一次,很應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