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日籠罩仙城的神秘濃霧減淡了些,依稀露出仙村輪廓。
殘垣斷壁間,幾對大長腿奪人眼眸,蘇寒衣等女修娉婷而立。
她們的陣容很豪華,加起來簡直能和蘇萱的美色分庭抗禮,但盡管擁有如此驚人的美色,照樣被殘酷的環境教了怎麽做人。
現如今個個都像大旱之年的災民,兩眼巴巴地等着水源。
“煮水的瓷甕都已經支了十幾天,不知今天師叔他們能否取到水。”
明心月輕語一句。
曹玉蓉單腳踏着紅解石石磚,站姿很豪放,接話道:“我看挺懸。”
蘭錦嫣之前傷的很重,每天隻喝一小杯水,不足以彌補運功時的水分消耗,朱唇上已經起了幹皮。
她黯然感歎,自己元嬰中期的道行,竟然會被缺水的問題難住。
哎。
幾位美女翹首以待,但都不敢抱太大的希望。
小半刻後。
隐隐聽到腳步聲,曹玉蓉猛然道:“他們回來了。”
霧氣裏快速奔來陸缺的身影,宛若一頭疾馳的獵豹,隻留下了個模糊影子,就從蘇寒衣等人跟前閃過。
“什麽毛病。”
“陸缺?”
“師叔跑什麽。”
陸缺根本不搭理她們,徑直跑進紅褐色房子的煉丹室,取出寂寒瓶,倒轉瓶口把水倒在事先準備好的幹淨浴桶之中。
寂寒瓶乒一聲輕響,再崩開裂隙,看過去時已經裂痕遍布。
縱然五彩豹鷹的原生晶,驅除了泉水的毒性,但泉水依舊蘊含濃郁的仙城寒氣,人間界的靈器難以支撐很久。
聽到水聲,六位女修一股腦擠進煉丹室裏。
空間不算很寬綽,陸缺被圍在中間,挪挪腳都得發生不必要的沖撞。
誰啊?陸缺回眸,看見撞到自己脊背的蘭錦嫣,便又往下移了移視線,她的身段還真有點咄咄逼人。
女修們看見水源,眼睛裏發光,好像見到血肉的餓狼。
曹玉蓉誇贊道:“你們真行啊!”
明心月踮着腳往浴桶裏望:“一下取來這麽多水,起碼能洗洗臉。”
莫淺歡笑靥如花:“洗澡也有希望。”
蘇寒衣詢問道:“在哪兒取的水,李望他們怎麽沒回來?”
諸位女修議論聲紛亂。
陸缺在她們中心,身形被越擠越小,不得不懷疑某些人有趁亂占便宜的企圖,到底是誰不好追究,就當是蘭錦嫣!他伸手在蘭錦嫣腰下的飽滿弧度抓了兩把,以表示強烈抗議。
“蘭前輩别光顧着占便宜。取來的水現在還不能用,得用血晶火煮一遍,沒事的話就去點火。”
蘭錦嫣橫眉豎眼地怒瞪陸缺,混賬,到底誰占誰便宜?
大概是沒被人這麽輕薄過,瞪着瞪着,雙頰不覺紅燙起來,冷哼一聲,别過臉不理睬陸缺。
陸缺回蘇寒衣的話道:“取水時薛昂中了毒,運功驅除消耗很大,腳步慢了點,李師兄和辛前輩在後面照顧他,過會兒就會回來。”
蘇寒衣道:“沒事吧?”
“沒事。”
水倒到兩個大浴桶以後,又用瓷甕一甕甕的盛出來,架在血晶火上煮,驅除其中蘊含的仙城寒氣。
幾位平常五指不沾陽春水的女修,很自覺燒血晶土煮水。
蘭錦嫣詢問道:“這次取來四十八桶的量,我們沒人可以分三桶?”言下很想實現短時間的用水自由。
陸缺背靠牆站在煉丹室門外:“一桶也分不了。”
“你…怎麽能這樣。”
“找到那口泉眼,水是很充足,可取水仍是問題,人間界的靈器承受不住仙城寒氣的侵蝕,寂寒瓶再用一次就會報廢。”
“那不能直接用上界的器皿去盛水?比如這些浴桶。”
對呀!陸缺側身向練功室回望,目光落在蘭錦嫣身上:“咱們停在這兒養傷,距離泉水僅有六十多裏,倒是真可以直接搬着上界器皿取水,我把這個忘了。”
蘭錦嫣喜道:“這次取的水可以分?”
“分吧分吧。”
此話一出,諸位女修盡皆欣喜,就連蘭錦嫣都有抱住陸缺吧唧兩口的沖動,她們之前的五人小隊人心渙散,哪兒有這麽好的條件。
想起以往,蘭錦嫣脫口而出道:“陸師侄确實能幹。”
“水源是我和李師兄、薛師侄、辛前輩找了十七天,輾轉兩千多裏共同找到的,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陸缺簡單地解釋兩句,轉身去往半截靈舟。
煮水無需多長時間,接着風塵仆仆的女修們肯定要沐浴,他留在這兒也不合适。
縱身躍上半截靈舟。
李望、薛昂、辛敬臣都已經回來,薛昂臉上的紅點已經消退,但神色萎靡,正坐着閉目養神。
陸缺看了看,架起瓷甕熬上血玉粟粥。
霧散霧起。
小半個時辰過去。
陸缺盛出兩碗血玉粟粥,一碗端給方歲寒,一碗放在薛昂跟前。
“薛昂,吃點東西。”
聽到聲音,薛昂睜開眼,面色蒼白地笑道:“師叔你現在跟我父親似的。”
“小時候在鎖龍鎮,我叔父也沒少給我做飯,想想…真是好久了,我記得最後跟他一塊兒吃飯,他還給我帶了肉。”
陸缺後面的話聲音很小,微不可聞,說完後,獨自走到房間外面。
夜裏回到紅褐色房子的練功室。
一推門。
清澈微涼的月光漫過來,房間中間,蘇寒衣正在月華石台上打坐,背後顯化出月桂樹虛影,桂花零零星星。
走錯地方了!
紅褐色房子住四個人恰好,住五個人房間不夠分,因此在結成聯盟以後,陸缺被打發到季南茵和蘭錦嫣住的那座房子…别人都不願意去。
陸缺輕手輕腳帶上門,轉身走進另一座紅褐色房子。
卧室裏傳來哼曲兒的聲音,是蘭錦嫣在作怪,哼的很難聽。
“蘭前輩,你的歌喉委婉動聽,餘響不絕,在下聽了總是走神兒,會嚴重影響到默誦《竹廬靜心經》調理心境,所以能不能在我不在的時候唱?”
陸缺推開卧室門,委婉提醒。
白天剛剛沐浴的蘭錦嫣,大概是感覺到前所未有的放松,心情很舒暢,在卧室怎麽舒服怎麽來,身上就罩了件素紗裏衣,該遮的基本遮不住。
她看見站在門縫裏的陸缺,神色一怔:“你怎麽不敲門就進來?”
陸缺虛攥拳頭,當當當在門闆上敲了三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