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師尊竟隔着這麽遠的距離,直接用傳音符叫自己前去,肯定是有什麽急切要事。
快速收拾好之後,莊玉便出了洞府,施展起斂息術,從丹霞谷的東南部出了混炎龜甲陣。
又先向東潛行了百餘裏,他才放出青玉飛舟,急速朝東飛去。
等到了天乙群峰後,他沒有像以往那樣,先在天乙峰五十裏之外落下飛舟,再騎上赤龍馬去峰下找守峰弟子,而是直接飛上了天乙峰頂的浮靈山。
到了浮靈山上,莊玉剛收起青玉飛舟,正欲走向石梯,就看到有一團絢麗的火光,從正北方向疾飛而來。
那火光的速度很快,稍靠近了些之後,莊玉便看出那是一隻火鳥,身上還坐着一個人。
火鳥也是朝前乙峰前來,短短數息之間,便是到了。
而令莊玉驚訝的是,那鳥竟然直接飛到了浮靈山的半山腰,飛到了師尊的丹紅院門口才停下。
火鳥被收起後,鳥上那人站在丹紅院門口,轉身向下看向了莊玉,莊玉也馬上凝神看了上去。
隻見那人,看起來三十多歲,一身黑衣長袍,長得頗爲俊美,看起來頗像一名世家公子,修爲已經到了築基期大圓滿。
莊玉不記得自己見過此人,兩人對視了幾息後,那人還沒動,似乎在等自己上去,莊玉便擡腳走向石梯,快步走了上去。
等莊玉到了丹紅院門口,兩人又是對視一眼。
就在莊玉準備拱手見禮時,那人先開口說道:
“你便是莊玉莊師弟?”
莊玉馬上點頭,那人又道:
“我是齊康。”
聽此,莊玉馬上躬身一拜,恭敬說道:
“小弟莊玉,見過齊師兄,恭喜師兄進階大圓滿,日後沖擊金丹必指日可待。”
這位齊師兄,他雖未見過,但可是聽說過很多次。
師尊座下的十七位築基弟子,築基大圓滿的隻有雲華師姐一位,築基後期的有兩位,其中便有這位齊康師兄。
據說此人常年在自己座峰中苦修,很少出來走動,現在看來,他已經突破到了築基大圓滿了。
齊師兄點了點頭,又打量了莊玉一番,便轉身朝向了丹紅院。
輕舞袖袍,向前一拜:
“師尊,弟子到了。”
莊玉也馬上跟着向前恭拜。
約有三息後,莊玉和齊師兄的耳邊,同時聽到了遊焱的聲音:
“直接來山頂洞府。”
聽到這話,莊玉神情一愣,以往來見師尊,都是到西苑的靈花園中,或者到東苑的三焱苑中,這次竟然直接讓去山頂的洞府。
莊玉知道,那裏是師尊修煉的地方。
轉過神來,見齊師兄已經擡腳進去,他便也馬上跟上。
随後,兩人接連穿過數座樓庭,便沿着又一條石梯,向山頂快步走去。
等到了山頂的洞府,兩扇石門已開,兩人都整了整身上道袍,身形頗有些拘謹地走了進去。
隻見,穿過一段不長的廊道,映入莊玉眼簾的,是一座極爲宏偉的圓拱大殿。
大殿圓足有上百丈,高度也得在三十丈以上,地面和牆壁上,全是通體赤紅的火晶石。
大殿的外圍,有一圈數十根磨盤粗細的赤紅石柱,從下到上撐起上方圓頂,顯得極有威勢。
而在大殿的正中,是一個約有十丈方圓的高台,高台的正中,又竄出了一股,一人合抱粗細的赤紅靈火。
自己的師尊遊焱,正一身紅衣,雙眼緊閉,盤坐懸浮在那赤紅靈火之上,看起來像在吸取靈火中的靈力。
莊玉和齊師兄兩人,都腳步一停,互相看了一眼後,便齊步走了過去。
随着腳步的靠近,莊玉明顯感覺到了師尊身下,那股赤紅靈火中所散發出來的火力威壓,體内的六丁神火和下三昧真火,都不自覺地運轉了起來,以抵抗那股威壓。
等兩人到了高台十丈範圍,莊玉在左,齊師兄在右,兩人站定後,一起朝着遊焱躬拜見禮。
隻見,遊焱睜開了雙眼,眼神犀利地掃過兩位弟子,而後就神情嚴肅地說道:
“把你們兩人叫來,有一件緊要之事。”
“我東宗出了叛逆,需要你們去清理門戶。”
聽到這話,莊玉和齊師兄都是一愣,兩人又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都露出了震驚之色。
莊玉先前也曾聽說,東宗所屬有不少修仙家族,近些年來和西宗眉來眼去。
沒想到此等之事,現在就突然攤到自己頭上了。
語氣很是嚴厲地,遊焱接着道:
“葬劍谷,韋氏一族,韋逸之。”
莊玉心頭頓時又是一震,心中瞬間浮現出了韋逸之、韋燕書,還有曲蓉師妹的身影。
“韋逸之這個賊子,狼子野心,歹毒至極。”
“二十多年前,他巧言悅色,從夏侯師兄處,求得了我東宗四大鎮宗功法的《禦神蕩魔劍決》,以期靠此劍訣沖擊金丹。”
“随後他又到靖劍山席師弟處,求靖劍山曲蓉師侄與其結爲道侶,共同修煉劍訣。”
“夏侯師兄和席師弟從宗門大益考慮,讓那賊子如了願。”
“二十多年,那賊子待在太白峰,對宗門沒有寸功,宗門卻對其恩厚無比,賜予修煉資源無數。”
“但這賊子貪功冒進、急于求成,在根基不穩,諸事未妥的情況下,擅自沖擊金丹境界,最終功虧一篑,折損了修爲。”
“夏侯師兄念其天姿,令其在太白峰思過,自行療愈,日後再行定奪。”
“但不想這賊子,簡直惡毒至極。”
說着,遊焱臉上也顯得憤怒了起來。
“爲了療傷,他竟打上了自己的雙修道侶,曲蓉師侄的主意。”
聽到這裏,莊玉雙眼猛地一緊。
“可憐曲蓉師侄,被那賊子打散了元神,肉身又被其煉成了劍丸,被其血吞了下去。”
一瞬間,莊玉體内的火靈力,猛地一下翻騰了起來。
一股烈焰,幾欲從他口中噴出。
擡頭看向遊焱,莊玉便問道:
“師尊,您是說曲蓉師妹,被韋逸之那厮,打散元神,煉成劍丸,吃了?”
看着莊玉一臉的怒氣,遊焱認真地點了點頭,接着又說道:
“直到了昨日,這件事被太白峰的一名煉氣弟子,意外發現。”
“今日早上,那弟子到了靖劍山,上報了此事。”
“等靖劍山衆人趕到太白峰,卻已是發現,太白峰所有煉氣弟子,已被那賊子盡數屠戮。”
“太白峰的其他四位築基師侄,兩死一重傷,還有一個,和那賊子一起,叛逃到了西宗。”
“這是發生在兩個時辰前的事。”
此時,莊玉已是咬緊了牙關,齊康也是一臉的怒意。
遊焱又繼續說道:
“目前這件事情,還沒有傳來,夏侯師兄也已閉入了生死關。”
“我和柳師兄等人商議後,認爲此事必須嚴懲,必須重處。”
“韋逸之那賊子,已逃入西宗,當下抓不到他。”
“但葬劍谷韋氏一族,必須覆滅,就在今晚,雞犬不留。”
“曲蓉師侄是席師弟的愛徒,今晚他決意帶領靖劍山衆弟子,前去葬劍谷。”
“但當下形勢,出青陽山危機重重,我和柳師兄商定,由我天乙峰和昆嶽峰、東梁山、癸霖泉、天柱原五脈,各派出兩名築基弟子,随席師弟一同前去。”
“你們兩人,在我坐下衆弟子中,修士實戰都屬佼佼者,我派你們兩人前去,可有問題?”
聽到這話,莊玉和齊師兄兩人,一起向前恭拜,齊聲說道:
“敬領師尊法旨,屠滅韋氏,弟子萬死不辭!”
點了一下頭,遊焱便道:
“你二人,馬上動身去靖劍山。”
“我等着你們的消息。”
兩人再次恭拜之後,便起身告退出了大殿。
出了那洞府後,兩人一起沿着石梯向下走。
下梯之間,莊玉都感到自己的神情,有些恍惚。
心中不斷浮現出曲蓉師妹的身影,二十多年前,初次相見時,那一身青衣長裙,身姿高挑,唇紅齒白,眉宇間的隐隐英氣。
還有兩人在碧遊宮,一起經曆的築朝會三場試煉,一起在白川石林遭遇那何褚、武青,以及那晚在溪邊,自己向她要武青儲物袋中靈石。
就連自己發髻上的玉簪,都是當年那晚,曲蓉師妹從自己頭上取下,給自己梳好發髻插在頭上的。
尤其是一想到當年,自己還差點和曲蓉師妹成了道侶,莊玉心中更是升起一股無名之火。
韋逸之這惡厮,抽魂煉骨、碎屍萬段,也不爲過。
不知覺間,兩人已到了丹紅院門外,齊康回頭對莊玉道:
“師弟,我這頭火鳥,不喜被外人騎乘,你就自行禦舟跟随吧。”
聽此,莊玉回過神,點了點頭。
隻見齊康一揮衣袖,一隻絢麗的火鳥,便從他腰間儲物袋中鳳鳴而出。
那火鳥看上去比較纖長,足有三丈餘,赤冠銳喙,兩翼火舞,後生三尾。
齊康一坐上去之後,火鳥便迅猛地閃翅而起。
莊玉也随即放出青玉飛舟,一腳踏上,呼嘯而起。
漆黑的夜空中,兩人朝着東北方向,快速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