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那石橋爲起點,還排出了一條長長的隊,得有三十餘丈,正在等着往裏進。
并且在那隊伍中排隊的,基本上都是年齡在十歲左右的童男童女、少男少女,有不少身邊還都站着父母。
不時有人踮起腳尖向前看,一副生怕好事輪不上自己的樣子。
好奇之下,莊玉貼着那隊伍的邊,快步走了過去。
從旁邊經過時,連連聽到有人在說老神仙、收徒弟、十文錢、二兩銀子之類的話。
還聽到有人說:
“唉吆,神啦,就那皮匠鋪的三瘸子,老神仙就拍了拍他的腿,他就直接跳起來啦,一口氣飙了三百大步。”
“是啊,還有北街李嬸家那小子,五歲還不會說話,讓老神仙給看了看,直接開口喊娘啦。”
聽着這樣的極度溢美崇拜之言,莊玉走到了那那石橋上,本想看看熱鬧再去藥鋪吃晚飯,但無奈圍着的人群太厚,根本看不到那老神仙長什麽樣。
正想從邊上擠過去時,又聽到旁邊有人問道:
“亮二哥,怎麽這麽多人?什麽熱鬧?”
“哎呀,賢弟快把你家閨女叫來,咱們虎林鎮來了位老道長,正這橋上收徒,隻要讓老道長給把下脈象,就給十文錢,如果有緣被老道長收爲了弟子,一個月二兩銀子!”一個中年聲音回道。
“啊?還有這樣的好事,我那閨女跟着她娘去外婆家了,這可如何是好?”那人急切道。
而聽到這個,莊玉立馬不往前擠了,也不覺得餓了。二兩銀子可是兩千文錢,撒丫子就又下了橋,直接跑向那隊伍後面。
在後面排好隊後,隊伍慢慢地向前走,但每走過一個,石橋上就會傳來一陣騷動和歎氣,想來是都和那老道長沒有緣分。
約有半個多時辰,莊玉終于到了石橋根下。
眼瞅着就要上橋,忽然又被人拉了一把,一回頭,正看到當初搶了自己包袱的三個小地痞,那光頭、斜眼和歪嘴。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小土鼈,後面去,别耽誤大爺的好事。”那光頭地痞說着,便往莊玉身前加塞,斜眼和歪嘴也擠了上來。
考慮到柴刀沒有帶在身上,以一敵三可能要吃虧,莊玉還是忍住了,往後退了幾步,後面的幾人也都跟着往後退。
等莊玉上了橋,進了人群的包圍圈,終于看清了裏面的場景。
隻見,人群的正中,有一個穿着黃色道袍,須發皆白的枯瘦老道,正坐在一張太師椅上給隊列中的少男少女們把脈。
那老道眼睛也不睜開,不時地捋着胡子搖頭。
旁邊還站着一位黃衣青年,年齡在十七八歲左右,長得極爲英俊。
每當有一個孩子從老道身前離開,那黃衣青年便會從身上挂包中取出十文錢,交到其手中。
三個小地痞很快通過了老道的把脈,結果也和前面的一樣,領到十文錢後就喜滋滋地站到一邊去了,等着看接下來的戲。
輪到莊玉時,那黃衣青年看到莊玉後面沒有幾個人了,便擡聲大喊道:
“家師遠遊至此,收徒結緣,凡年齡在7歲到15歲的少年少女,皆可上前一試。”
“無論有緣與否,皆有福錢贈予。”
不少年齡大的都在遺憾地搖頭,隻恨自己年齡不符。
莊玉站到了老道身前,伸出了自己的右手,此時夕陽正好照在了老道枯瘦的臉上,頗有仙風道骨之相。
老道的右手,搭在了莊玉的手腕穴位處。
很快,莊玉就感覺有一股涼涼的氣流,從手腕處流進了自己的身體。
那股氣流就像是蛇一樣,在自己體内快速遊走。
不多一會,那股氣流來到了莊玉的小腹部,本來悶頭走路一般地氣流,好像猛地一下,興奮了起來。
那氣流開始在莊玉的小腹部快速打轉,轉了有七八十圈之後,又呼地一下,直接沖上了莊玉的頭頂。
這一沖,直接把莊玉給沖懵了,眼前一黑,莊玉沒了知覺。
就像是在做夢一樣,莊玉感覺自己正漂浮在漆黑的夜空中,而一股紅色的氣流,正在纏繞着自己。
那紅色氣流似乎很有靈性,圍着自己不停地旋轉。而自己身體裏,似乎還有什麽東西,正在和那氣流呼應。
似乎過了很長時間,頭腦暈迷着,莊玉隐隐聽到了周圍交頭接耳的聲音。
“那不是東林生藥鋪的小雜役嗎?”
“是,就是他,跟着老王頭那個。”
“對,天天出來遛狗那個。”
......
莊玉睜開眼後,看到那老道已經站了起來,正扶着左右搖晃的自己。
并且,那老道枯瘦的臉,一改之前的萎靡模樣,精神矍铄,目光如炬,雙眼中就像有火在升騰。
老道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黃衣青年,黃衣青年立馬會意,把莊玉拉到了自己身邊,卻沒有掏出十文錢給莊玉。
人群先是一愣,接着又楞,好一會才有人暗暗驚呼,似乎明白了些什麽。
那三個小地痞,本來看戲的眼神,已經被驚得嘴巴大張了。
而從莊玉之後,剩下的還有八人,五名少男,三名少女,在被老道把完脈之後,竟都被黃衣青年拉到了身邊。
這下圍觀的人群徹底驚呼了,前面一百多個都是十文錢,從莊玉開始,竟然都和老道長有緣了,難道說老道長沒錢了?想賴賬。
那老道捋了捋自己的白須,若有深思地走了兩小步,便對衆人拱手道:
“貧道六丁,常年雲遊四海,今日身臨貴寶地,得天緣以收小徒,實乃可喜可賀。”
“貧道欲與貴方再結良緣,擇黃天吉日,選風水寶地,在此開山起觀。”
說完之後,老道一揮衣袖,一股威勢自起,圍觀的人群竟然不自覺地讓開了一條通道。
黃衣青年帶着莊玉等九人跟在了後面,莊玉仍感覺有些頭暈,他隐約明白自己似乎被這老道長收爲徒弟了。
而老道在經過莊玉身邊時,眼神快速一瞥,如窺珍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