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白天所遭受的郁悶,都被三嬸子抛之腦後,一天天的淨想着那些事情,人還要不要過活了。
花芷将吃食給了出去,爲數不多的銀子留下來給祖母和四嬸用。
聽見玉娘身體虛弱,大家也都沒什麽意見,畢竟這可是老四家現在唯一一個孩子。
有萬一說萬一的,現在就老夫人的病,還有玉娘的身子最爲要緊。
退一萬步來講,這本來就是花芷的朋友看在她的份上給出來的,也不好意思用。
花芷看着四嬸的背影,心道不能再想四嬸她們想出什麽高招了,四嬸、祖母她們都等不了。
總不可能每次都讓阿鸢借錢。
十鸢時不時的來花家一趟,來的不算勤,畢竟能和她交流的隻有花芷。
有些事情不是那麽好改變的。
花芷雖然也有些郁悶,但好歹終有一個地方可以說去。
倒也不至于全是苦楚。
“小花芷,日子總是會好起來的。”
花芷最近最喜歡的事情,就是在煩悶的時候讓阿鸢帶着她在馬上跑一跑。
這馬兒一跑起來,風一吹便感覺暢快了。
“你瞧你最近不就是靠着自己過了一個好元日嗎?”
“不僅你一個人過了個好元日,還帶着一大家子人過了一個好元日,這麽大的能耐,誰能有我小花芷能幹。”
花芷心煩的可不是這件事情,而是在想之後怎麽辦。
“小花芷,你要試着踏出去,小樹修修直溜溜。”
伴随着一場銀鈴般的笑聲,花芷總算抛棄了這些煩惱。
并且一回來就嘗到了拂冬的新菜式。
竟然把那麽酸酸溜溜的果子做的這麽好吃。
花芷想着這猴楂子,腦海中浮現一個不成型的想法。
不過還沒等她完善,她家三夫人又拉着花靈妹妹走了過來。
然後向她詢問着是否有空閑。
花是
芷瞧着眼前兩人,站起身來說道:“三夫人請說。”
可瞧着有下人在場,三夫人也不好開口,假意咳嗽了兩聲。
花芷轉身吩咐,讓她們都下去。
然後花芷便聽見三夫人說了一大串,主要目的想着她帶着花靈一起去寫桃符。
這桃符本來就是個臨時生意,還沒等花芷開口,花靈便甩開了她母親的手,一臉憤怒的說道她不去。
如此說還沒完,竟直接對着花芷說道:
“我當是什麽事呢?虧你也生得詩禮簪纓之家,這等當街賣貨的醜事,連我兩個丫鬟都羞于做。”
“今日我便把話說明白了,我甯願餓死,也不賺這臭錢。”
花芷簡直氣笑了,“花靈妹妹,你是個文人,有這氣性我自是知道。”
“擺攤賣符的不是你,我也沒有強求着你去。”
“我看不下去家裏人日日喝稀粥,看不下四嬸挺着個肚子,看不下祖母和鍾叔都還病着。”
“我抛下臉面去賣桃符,他們看熱鬧,我隻爲了賺錢。”
“你可以選擇不去,但你也沒有資格這麽說我。”
花芷的心中本來就隻有一根秤,她知道花靈的心高氣傲。
别人可以看她笑話,雖然花芷不覺得這是笑話,但唯獨花家人憑什麽這麽想。
在某種程度上來說,花芷甚至非常贊同十鸢說的該修理就要修理,你可以不幫忙,但也别在這兒惡心人。
“還有三夫人,我本就是趁着元日,又有花家擺攤這個噱頭,這才賺了一筆,等節日過去了,這些字畫也恐怕無人問津。”
花芷冷眼瞧着面前兩人,一個總拿她當小輩,一個到現在也看不清事實。
花芷也不怪她們,畢竟這一出生就一直榮華富貴,又怎麽可能是短短時間能改變得了自己想法的。
花芷這冷眼一瞧,竟有幾分十鸢的氣勢,讓面前的兩人不敢再多說什麽。
這時抱夏走了進來,對着自家姑娘說道沈郎君來了。
花芷想着時間 ,快步走了出去。
沈淇這時候來可能是帶來祖父他們的消息。
果不其然,沈淇見面的第一眼,就說着他剛剛得到的消息。
那大理寺已經審結,先生他們皆無性命之憂。
得知祖父他們沒有性命危險,花芷激動的笑了笑,能活命就好,隻要人還在,就有一切可能。
沈淇貼心的給了她們一點時間消化,然後繼續說道:
“花甲男丁就要分批押解,流放北地,今日旁支都已出發,三日後一早,先生他們就要被押解出城了。”
“不過萬勝門外有個十裏亭,凡是流放之人會在亭中停留片刻,勘驗身份,若要相見,便在此處了。”
“隻是去不了許多人,至多兩三人,不然恐怕不許相見。”
流放北地,花芷先是感謝了沈淇,短短三日時間,她們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
沈淇也不便在花家多停留,消息傳到便告辭。
其她人在爲流放的男丁縫制棉衣,花芷正試着自己的紅果,這東西要是弄出來了,花家也就多了一個進項。
慢慢來,總會好起來的。
可等到流放之日這一天,花芷卻遲遲沒有看見沈淇的身影。
沈淇是個君子,他若答應的事情,除非出了什麽意外,不然不可能不會來。
眼見時間慢慢就要到了,花芷直接開口說道:“祖母我來趕馬車,再不去就真的錯過了。”
“芷兒,你何時學會了趕馬車?”
大家詫異的看着花芷,花芷鎮定的說道:“我跟着阿鸢學過騎馬,平時鍾叔趕馬車我也看見過,我去是最合适的。”
“行。”祖母一錘定音。
“芷兒你要照顧好自己。”
見祖母同意之後,花芷立馬上前握住了缰繩。
抱夏見狀立馬上前,“姑娘,這腦襖子太輕了,需要一個人壓着才好。”
花芷笑了笑,“就你聰明。”
抱夏一見小姐同意,立馬撲在了襖子上面。
缰繩輕輕一甩,花芷駕着馬車趕往祖父的地方。
“祖父,等等芷兒。”
祖父在花芷心中的分量,絕非常人可以比肩。
如果不是祖父,就沒有現在的花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