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遇見曉星辰之時,他不是沒試圖詢問他關于師祖抱山散人的事情,可當時他師叔就說了,出山之人,不可再回山。
魏無羨的希望也在當時破碎。
可現在,他當時心心念念的師祖,竟然出現在他面前,還護着他。
魏無羨隻感覺自己是不是還在做夢,他是不是還在伏魔洞沒有醒過來。
下意識用力的掐了自己手臂一下,劇烈的疼痛從他手上傳來,魏無羨這才意識到,他沒有做夢。
“師祖。”
魏無羨的語氣中充滿想念。
十鸢也轉過頭去,她始終留了分注意力在魏無羨身上。
“羨羨别怕,有師祖在。”
魏無羨踉跄上前兩步,扯住十鸢的袖子,口中是一句一句的師祖,仿佛是一個委屈的孩子,至于看見可以爲他撐腰的大人。
十鸢也沒讓魏無羨任何一句師祖掉在地上,這個孩子,受苦了。
都是生活了那麽多年的老妖怪,哪怕不願意動腦子,還不能洞察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嘛。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她家的小孩啊,被這些人盯上了。
不過羨羨真是個天才,這條道路在這方世界被他走了出來,可惜,如果有選擇,她還是不願意她的小孩受這等經曆。
心随意動,綁在溫情族人身上的繩子被十鸢解下來。
溫情看着眼前的抱山散人,心中也升起一抹希望,能活,誰願意死,他們又不是什麽罪大惡極之人,他們僅僅隻是因爲姓溫。
正因爲溫情他們從始至終是個好人,所以日複一日得看着魏無羨那般模樣,看着他爲了他們這些溫氏衆人被天下人所敵視。
他們甯願自己赴死,也不願意看見自己的恩人成這副模樣。
可世代行醫的溫情一脈,他們終究低估了人心之惡,有些事情隻是那些人找出來的借口。
“抱山前輩。”有人出場開口說道:“可能你許久未出世,沒有聽說過夷陵老祖的名号,因此被這等陰險狡詐之人利用自己藏色散人之子的名号欺騙。”
“他魏無羨修詭道,制陰鐵,陰鐵有惡,卻拒不交出,還叛出仙門百家,維護溫氏餘孽,盤踞夷陵亂葬崗。”
“最後還叛出養大他的江家,殺害他師姐的丈夫金子軒。”
“如此種種行爲,簡直罄竹難書。”
“陰鐵?”十鸢疑惑的目光看向那塊認主的法寶,“羨羨,你這法寶,倒是有幾分意思。”
魏無羨還在想他師祖聽到這些會不會也跟那些人一樣,卻沒想到聽見這麽一番話。
“師祖,這是我煉制的法寶,名爲陰虎符,可以操控怨氣。”
十鸢驕傲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含笑說道:“我就知道藏色的孩子一定很聰明。”
“抱山前輩。”
有人不滿十鸢這個态度,大聲喊道,這麽多人,就算她是抱山前輩,也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殺了他。
可十鸢卻沒有理會他,因爲在這高台之上,又有一件事情發生。
溫情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旁邊的溫甯,她的弟弟她清楚,眼前這人不是她的弟弟。
“溫甯呢?你們把溫甯弄哪裏去了?”
此話一出,震驚四座,藍家、聶家、江家隐晦的看着金光善,要知道今天這場戲,可是金家安排的。
魏無羨也立馬上去查看,眼前之人确實不是溫甯。
這些人,把溫甯弄到哪裏去了。
事不宜遲,魏無羨拿出陳情,試圖将溫甯召喚回來。
身爲詭道和溫甯現階段得創始人,一陣笛聲過後,溫甯的怒吼聲從蘭陵金氏的深處傳來。
緊接着鬼将軍溫甯就從金氏橫沖直撞出來,落到魏無羨面前。
這下金光善可真的說不清楚了。
十鸢看了看這小孩,溫甯啊,她當時還與他有過幾面之緣,沒想到竟然變成這樣子。
“呵,這就是搓滅鬼将軍溫甯的好戲,如今的仙門百家可真叫我大開眼界,一手偷天換日幹得真漂亮。”
“陰虎符,鬼将軍,究竟是爲你們口中正義之師還是因爲自身邪念,孰是孰非,還真讓人不恥。”
十鸢直接貼臉開大,她在當初其實是一個很健談的人,一般隻要不是腦回路有問題的,她一向喜歡以理服人。
血腥暴力之事,她一直以來都很讨厭。
所以經過這麽多年的休養生息,十鸢第一次對着所有仙門百家再次以理服人起來。
“聶家主,這刀提不動了就别提,反正也是個唬人的玩意,本來聶家隻是有勇無謀,可現在倒好無勇也無謀。”
“姑蘇藍氏,你們也配稱爲君子?不知全貌不予置評是被你們喂狗肚子裏去了嗎?爲保全自身,順勢而爲,這就是你們得君子,還是别污了君子這兩字才好。”
“江家,遊俠出身,明知不可爲而爲之,一身正氣凜然,爲抱天下不平事,江家先祖要是知道這事,都要氣得爬起來打死你這麽個不孝子,隻有形而無勢,簡直玷污了他的好名聲。”
“金家。”十鸢看了一眼金氏子弟身上的因果線,更加不屑,“全身上下,就沒一處不讓人惡心的地方,好好的花中牡丹,都被你們污染了。”
四大家族,十鸢主打的一個都沒放過。
聶明玦可受不了這氣,“抱山散人,我敬你是前輩,但也不要如此口無遮攔。”
十鸢看着都憤怒起來的仙門百家,不,十鸢覺得他們簡直侮辱了仙門百家這個詞。
不過是一個個好運踏入修士地盤,行爲與他們本該承擔單位責任都不匹配的僞君子。
十鸢勾起嘴角,語氣戲谑的說道:“不是我說,在場的所有,都是垃圾。”
魏無羨站在一旁看着自家師祖舌戰群儒,最後還拉了這麽大一波仇恨,哪怕是當時的仙督溫若寒,一個人的時候應該也沒有這麽嚣張吧。
十鸢現在的想法很簡單,她初來乍到的,雖然有天眼,肯定不會冤枉什麽好人,但她要還魏無羨一個清白。
所以,先将這些人打服了再說,之後在慢慢理清事情。
十鸢也不裝,她就是想爲她小徒孫先出口惡氣,總感覺她家小徒孫心裏埋藏了許多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