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江澄，我回來啦。”
一進門，就看見江澄和師姐都在，略微小聲的打着招呼。
江澄一看見魏無羨手上的魚，雲深不知處禁止殺生，頓時開口：“你又！”
“噓噓。”魏無羨趕緊制止江澄，免得他把藍氏的人引過來，“小聲點。”
江澄沒好氣的跟江厭離告狀，本來以爲魏無羨是跟曉道長聊天去了，結果看他這樣子，竟然還跑到雲深不知處摸魚烤魚。
魏無羨鼻子抽抽，也不管江澄，一眼就看見了桌子上的莼菜湯，這不跟他剛烤好的魚絕配。
打鬧一番過後，江澄也拿着魏無羨烤好的魚開吃起來。
看着兩個弟弟打鬧的江厭離滿臉笑意，“阿羨，今天你和曉道長說了什麽？”
江澄吃着烤魚也豎起耳朵聽起來。
魏無羨想了想，總結說道：“小師叔說他就是來看看我，主要是下山遊曆。”
“然後我小師叔他們下山之後就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不過後面師祖她可能會下山一趟見見我，我好歹是我娘的孩子，師叔說總要回歸師祖一脈。”
江澄不意外曉星辰這麽說，對于像魏無羨和抱山散人那樣的關系，正所謂一日爲師終身爲父，哪怕魏無羨在江氏長大，可他娘親是藏色散人，是抱山散人的徒弟，再怎麽也要認祖歸宗。
不過連曉星辰都找不到回去的路，江澄也放下心中隐隐約約的擔心，剛剛那一瞬間他還怕魏無羨真的走了。
江澄還等着魏無羨繼續說下去，卻發現他又啃起魚來。
“沒了？”
“哦哦。”江澄這麽一問魏無羨又想起來了，“這次聽學過後，小師叔說會下帖子拜訪江氏，去見一見江叔叔。”
“事情辦完之後小師叔他就要和朋友去遊曆天下了，江澄，要不你說到時候我們也去夜獵呗。”
魏無羨期待的看着江澄，有小師叔在，他們完全可以跟江叔叔還有虞夫人提出這個想法。
就小師叔那溫柔靠譜的氣質，虞夫人很大機會要同意，然後他們就可以在外面玩一圈了。
江澄聽到這也有點心動，曉星辰那可是抱山散人的弟子，再說，十幾歲的少年誰不想執劍夜獵。
江厭離看着兩弟弟心動的表情，忍不住的說道：“明日藍氏聽學才開始，你們再怎麽想還有一大截的日子呢。”
“沒事。”魏無羨神采飛揚的說道，“我們可以先計劃，到時候跟小師叔一起。”
魏無羨總是坐不住的，藍氏聽學正式開始，他總是忍不住的想睡覺。
這些個條條框框實在是太讓人想睡覺了，是個催眠的好東西。
曉星辰倒是聽得認真，于是他繼藍二公子之外成爲了藍老先生最喜歡的一名聽課學生。
要知道當初的藏色可在聽學時把他折磨慘了，也不知道那個性子怎麽這麽鬧騰。
還好此次抱山散人的弟子敏而好學，不是跟藏色一樣。
藍老先生看了一眼魏無羨，江澄立馬把他拍醒，藍啓仁也沒說什麽，繼續授課。
可魏無羨醒了也無聊，就琢磨起其它事情，畫了個大大的烏龜貼在了下來轉圈的藍老先生身上。
曉星辰看見後，手指微微一動，藍啓仁身上的圖紙瞬間飛灰煙滅。
魏無羨看見自家小師叔出手，又看見那藍小古闆警告的望了他一眼。
瞬間坐得端正起來。
曉星辰表面上聽講，卻在思考起這件事情來，性子跳脫不是壞事，但不可毫無規矩。
藍老先生的授課對于魏無羨來說是枯燥了點，睡覺、走神曉星辰都能理解。
但也不可如此毫無緣由的對授業恩師做出如此侮辱性質的事情來。
下來還得跟魏無羨好好說說，曉星辰知道自己這個差不多大的師侄本性不壞，就是貪玩。
可魏無羨安靜沒一會，又東摸摸西想想的搞事情去了。
氣得藍啓仁直接點他名抽問，江澄看着藍湛身邊的紅色小人，無奈的搖搖頭。
魏無羨雖然上課走神，但也對這些内容聊熟于心，一個不漏的全答上來。
但最後一個問題，魏無羨的回答是真的惹怒了藍啓仁。
因爲在魏無羨的口中靈氣也是氣，怨氣也是氣，爲何不能将怨氣加以利用。
“魏嬰。”
曉星辰站出來，對着藍啓仁拱手抱歉。
藍啓仁拂袖看着底下二人，人家師叔明顯要管教師侄，藍啓仁自然不會攔。
曉星辰轉身看向魏無羨，語重心長道：“魏嬰。”
魏無羨低下頭，他能跟藍老先生争辯幾句，但面對曉星辰，魏無羨是沒什麽話可說。
“你年紀小不懂事我也不說你，但你要記住，怨氣不可控。”
“退一萬步講，哪怕你能控制怨氣，也不能這樣做。”
魏無羨不明白了，他本以爲師叔是準備教訓他思想出挑，卻沒想到在跟他這麽說。
“靈氣，由天地山川自然演化；而怨氣，卻因爲各種各樣的原因留存于世，極易出現，也容易人爲造就。”
“先不提怨氣極容易染指自身心神，我就問一句。”曉星辰看着魏無羨堅定的問道：“如果怨氣真的可以掌控，那那些普通人該拿什麽應對想用怨氣修煉的修士？”
“一個普通人，在經過折磨、橫死之外都可以成爲強大的怨氣，你說，會不會有人想走這種捷徑？”
魏無羨啞口無言，是人的地方就有鬥争，他在流浪那幾年就已經清楚的認識到。
他隻想到了怎麽方便，卻猛然意識到這方便的背後如果不可控，是無數千千萬萬人的生命。
特别是對于一些散修，他們不像家族這邊占據靈脈充沛的地域，如果真的可以控制，他們能不心動嗎？
變強的渴望沒有人能攔住，生靈塗炭，這四字是人世間最合适的描述。
曉星辰說完這些，在場沒有一個人說話，哪怕是魏無羨。
他們在場都是各個世家子弟，自然也能明白平時他們對那些普通人也有幾分優越，這是實力帶來的差距。
如果真的可以控制怨氣，那麽對修士來說不過是殺幾個或者折磨普通人的事，根本就不會放在心上。
一個、兩個沒人會注意，但成百上千，成千上萬呢？
沒有人能拒絕一直變強的誘惑，到時候世界将陷入一片腥風血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