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爲百事小靈通,辦事體貼周到的孟瑤自然不會不知道這位射日之争聯盟的後勤,醫術超群的魏語。
但聶明玦的性子孟瑤更是知曉,從小扛起聶家的人又豈會忍受一個長輩,還不是自己家的長輩對他如此說話。
心裏想得再多,面上也不露分毫,上前有禮的拜見十鸢,“孟瑤拜見魏語前輩,多謝魏語前輩肯相信我,孟瑤感激不盡。”
剛剛他們的争吵十鸢也聽見了,雖然也隻是三言兩語,但也足夠了。
溫和的拍了拍孟瑤的肩膀,但一轉身面對聶明玦又是另一态度,語氣犀利又殘忍。
“明玦,你是不會像他那樣,你隻會在搭上一條你自己的命而已。”
“溫若寒是什麽人,他瘋起來連自己溫氏的人都不放過,更何況你這個要來刺殺他,又是此次伐溫主力的赤峰尊。”
“說實話,當我聽到你還活着的時候還感覺不可思議,直到我看見了他,一個膽大又心思缜密的小家夥便都想通了。”
說到此處,有點略帶嘲諷的笑容出現在了十鸢的臉上。
“聶宗主,我也不難從你的态度中可以看出你絕不喜歡孟瑤這種汲汲營營之人,你不認可他想往上爬的所作所爲。”
“我佩服你是個勇士,也是個敢于付出自己生命的戰士。”
“但是。”
此刻十鸢畫風一轉,就連孟瑤都不由得屏住呼吸,他想知道這位德高望重的前輩究竟是怎麽看待他的,盡管他對此并不在乎。
“我爲身在光明之下的勇士喝彩,亦爲潛伏在黑暗的獨行者緻敬。”
在那一瞬間的時刻,孟瑤的瞳孔都放大了,他能推測出這位魏語會護着她,但也沒想到對他能有如此之高的評價。
“行了,明玦你下去好好想想吧,曦臣,把明玦帶下去養傷。”
眼不見心爲淨,十鸢都說到如此之份上了,如果聶明玦還是堅持他自己的看法,轉不過彎來,十鸢也沒辦法了。
“孟瑤是吧,你留下來跟我聊聊怎麽樣?”
面對那雙溫和并且還看好的視線,孟瑤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來。
他隻聽見從自己的喉嚨冒出一句,“好。”
明明此刻自己該做的是将自己的作用最大化,獲取足夠的利益去和金光善那位血緣上的父親交換。
畢竟斬殺溫若寒的頭功已經沒了,還得另謀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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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風陣陣,孟瑤沉默不語的跟着十鸢身後,他不知爲何十鸢要帶他來此,高山之巅,空無一人之處。
此時的孟瑤雖然頗有心機手段,但還是沒有經過十餘年的沉澱,不是之後那個斂芳尊。
“孟瑤?我随澤蕪君叫你阿瑤可好。”
溫和的語氣讓孟瑤放下了僅有的一時緊張,露出嘴角他旁邊的酒窩,滿眼信服道:
“能得魏語前輩如此親近,自然是瑤之所願。”
“好,阿瑤,我想要收你爲徒,不知你意下如何?”十鸢有點遲疑的再補上了一句。
“我想你也是對我有所了解的,除原來那些以外,不自謙的說一句,能和原來正常的巅峰戰力溫若寒五五開。”
孟瑤心下顫了一顫,錯愕的望去,他沒想到十鸢叫他前來竟然是爲了收他爲徒。
但一想到自己的身世,孟瑤也知曉這是瞞不住的,畢竟現在聶明玦就是一知情人。
雖然瞞不住,但能獲得魏語前輩的好感也不失一樁好事。
于是孟瑤利用語言的藝術,對自己的來曆與經曆的事情進行了一番藝術加工,面對眼前之人從始至終的包容,孟瑤鬼使神差的說了最後一句。
“實在是瑤乃妓娼之子,魏語前輩品性高潔,有“醫仙”之稱,瑤實在不敢高攀。”
有真情實意,亦有試探。
果不其然,對面之人微微變得臉色,哪怕關于這點并不明顯。
但孟瑤從小就生長于需要看人臉色的地方,又一直關注于對面之人,自然不會錯過這些許細節。
呵。
孟瑤心中自嘲,你究竟還在期待什麽呢?别人能平等相待就不錯了,想要走的更高,除非有足夠的利益,否則他們那些人怎麽可能允許。
就在孟瑤逐漸黑化的過程中,十鸢開口了。
“阿瑤,出生并非你能選擇,何必如此自輕自賤。”
什麽!
原以爲十鸢打算開口放棄收他做弟子的打算,卻不想着說了這樣一番話。
“那金家。”十鸢眉頭緊蹙,仿佛有什麽不好說的,但爲了自己心愛的弟子,還是忍不住說出口。
“藏污納垢之所,金子軒這人還行,但他的父親金光善,實在是令人不恥。”
伐溫之戰的過程中,除了救治傷員,十鸢也沒歇着,對于這四大聯盟的金家,自然也有所了解。
想到自己知曉的那些,十鸢眼中的嫌棄更加深了。
“總之,金光善的那人,十足的小人,人品也不太行,他的夫人對于金光善的後院也是把持得死死的,金光善風流成性,卻沒有任何一個私生子出現在金家,雖然說這有金光善在其中的默認,但也不能看出金夫人的厲害。”
“阿瑤你若是想回金家,不易于入龍潭虎穴。”
對于孟瑤這位血緣上的父親金光善,十鸢也實在不想多說什麽,還是盡早把她的弟子給拐回來吧。
“阿瑤,你拜我爲師怎麽樣。醫術修爲我樣樣精通,你這副身體資質不太好,但我可以幫你調理過來,成爲一流高手絕對沒問題。”
“而且你師傅十分護短,隻要你不做什麽大奸大惡之事,爲師都能幫你兜底。”
“至于什麽金家,他們以後隻有羨慕你的份,你有實力想自己去金麟台報仇都行,或者,你跟師傅說一聲,師傅幫你出氣也行。”
“錢、權、勢,除了權之外還不行,其餘的你師傅都有,不過權也不會等太久。”
爲自己未來的徒弟訴說着一條條拜師的好處,盼着他能打消去金鱗台的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