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盡歡見她已經安排好了,便看向司澈,輕聲說:“司澈,你好好照顧陶陶,有什麽事便通知我。”陶陶在這裏沒有親人,而她早就當她是好姐妹,她有事,她肯定是要來看她的。
司澈紅着眼,輕輕點了一下頭,嗓音有些嘶啞地說:“有勞少奶奶費心了。”
“不礙事,那我們先回去了。”陶陶現在昏迷着還沒醒,病房裏也不适宜太多人在這打擾,蘇盡歡便先行回去了。
霍冽宸并沒有進入病房裏,而是在病房外面等着她出來。
夜深了,醫院裏開着冷氣,有點冷,蘇盡歡剛走出來,便冷得瑟縮了一下。
霍冽宸見狀立即把自己的外套脫下來,披在她的身上,修長有力的手臂環住她的腰,輕聲問:“陶陶怎麽樣了?”
蘇盡歡有些累了,靠在他的肩膀上,徐徐走着,輕輕歎了一口氣說:“她還昏迷着,孩子暫時是沒什麽大問題了,不過醫生說,她現在的胎兒有點不穩,得卧床養胎。”
霍冽宸頓時心有戚戚然,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肚子,再次慶幸,幸好她沒有懷上二胎,要是她有個什麽意外,他會瘋的。
看到男人那慶幸的目光,蘇盡歡忍不住嘴角微抽:“霍冽宸,你不要這麽驚弓之鳥好不好?”以她現在的情況,如果她真懷孕了,她肯定會萬分小心,不會再給自己像以前那樣出事的機會。
霍冽宸眼眉一挑,理所當然地說:“多兒多女多冤家,我們霍家又沒有皇位需要繼承,就一個霍氏集團,一個孩子就夠了,不需要再多一個來分家産。”
隻要教育得好,一個孩子能頂十個,現在霍氏集團也是靠他自己支撐着,他行,他兒子一定也行。
蘇盡歡忍不住噗嗤地笑了:“你爸不是這樣想的,我爸也不是這麽想,如果明曦廢了,他希望我能生一個孩子,日後可以繼承他打拼下來的事業。”
自己一手打拼下來的江山,秦決天當然希望是自己人能繼承,不想自己的心血落入旁人的手裏。
霍冽宸摟着她的腰,走進了電梯裏,輕哼一聲說:“我霍家的孩子,何須去繼承别人的事業。”自己家的都管不過來了,如果秦明曦真的廢了,他會建議秦決天再練個小号,别打他孩子的主意。
蘇盡歡立即瞪了他一眼,抗議地說:“霍冽宸,那是我爸,不是别人。”她不能留在親爸身邊盡孝已經心有愧疚了,如果她真有多一個孩子,她想她肯定很願意把他送到雲城去,當秦家的繼承人。
霍冽宸立即順着她,低笑着說:“是我說錯話了。”
電梯門緩緩地關上,下行了,秦明曦捂着小腹,從走廊的另一邊慢慢地走出來,臉上漸漸露出了一抹陰冷的神情,眼底裏充滿了憤怒的恨意。
霍震西雖然可惡,但他的話真的沒說錯,他不是秦決天親生的,秦決天不會全心全意信任他,不會甘心把秦家交給他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人,他心裏就指望着蘇盡歡生個二胎來當秦家的繼承人。
秦明曦用力攥緊了拳頭,充斥着悲憤的眼睛不禁紅了,一抹水光漸漸浮現起來,他終究什麽都不是了。
在病房裏,陶陶還沒有醒過來,司澈不敢離開,寸步不離地守着,他坐在床邊,握着她的手,不時輕輕吻一下,充滿了擔憂和心疼的眸光一瞬不瞬地看着她。
不知道過了多久,陶陶總算是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一動,司澈馬上就知道了,立即伸手輕輕撫摸着她的臉,嗓音低啞地問:“陶陶,你醒了,感覺怎樣,肚子還會痛嗎?”
“我……”陶陶睜開眼睛,适應了一下光線,看着一臉擔心看着自己的男人,她的臉色蓦地一怔,随即伸手往自己的肚子摸去,着急地問:“我的孩子……”
司澈知道她擔心,趕緊握住她的手,安撫地說:“别擔心,孩子還在,孩子沒事。”
陶陶摸到自己隆起的肚子,聽了他的話,這才松了一口氣,一臉放松地笑了:“孩子沒事,太好了,我的孩子還在我肚子裏,太好了……”她笑着笑着,眼角泛起了一抹水光。
司澈眼也紅了,摸着她的臉,忍着哽咽的沖動,心疼地說:“醫生說,孩子是保住了,但胎有點不穩,你得卧床養胎。”
陶陶愣了一下,随即笑着說:“沒關系,卧床就卧床,隻要孩子沒事,我可以的。”爲了孩子,就算讓她上刀山下油鍋,她也甘之如饴的。
“陶陶,對不起,如果我早點回家,也許你就不會有事。”他下班之前就已經開始眼眉跳了,總是覺得有不好的事情發生,但他沒有放在心裏,如果他驚覺一點,早點趕回家裏,可能她就不用遭這罪了。
陶陶輕輕搖了一下頭,虛弱地說:“司澈,這是意外,不關你的事,你不要自責……”如果說責任,她的責任更大,如果她能夠小心一點,也許就不會出事,幸好孩子沒事……
司澈深吸了一口氣,平複了一下心情,看着她蒼白的臉色,擔心地問:“你身上有不舒服的地方嗎,我去叫醫生來。”
陶陶立即抓緊他的手,眼巴巴地看着他:“司澈,我沒事,我隻是覺得有點累,有點虛,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她現在很脆弱很害怕,她一秒鍾都不想讓他離開。
“好,我不走,但你身體有不舒服,你一定要告訴我,不能忍着。”司澈坐在床邊,握着她的手,看到她這麽彷徨無助的脆弱樣子,他便心如刀割。
陶陶見他留在自己身邊了,唇角微微上揚,輕聲說:“我會的……”不爲自己,她也得爲孩子着想,她不會那麽任性的。
“那你不要說話了,好好休息,養好身子,我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司澈撫摸着她的臉頰,嘶啞的聲音漸漸變得溫柔,就像催眠曲一般,哄着她。
陶陶身體還很虛弱,醒了一會兒便有點費神了,她閉上眼睛,唇角噙着一抹笑意,聽話地繼續休息了。
司澈伸出手,把病房裏的燈光調得昏暗一下,然後守着她,寸步不離。
在病房的外面,秦明曦站在門口,從門縫裏看進裏面,聽着他們的話,眼都紅了,拳頭不禁用力地攥緊,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輕輕轉過身,走出了醫院。
今晚的月色很明亮,皎潔的月光把大地照得如同白晝。
這天地如此的廣闊,卻仿佛沒有可以容納他的地方,他在這裏是多餘的,不被任何人需要,感覺如此的悲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