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時間自證清白,不過是怕公司裏的人,會覺得他辭退我,太過草率。”
霍冽宸一向都恨不得他死吧,他怎麽會關心他,當初是他太傻,才會被别有用心的女人利用,對蘇盡歡萌生了不該有的情愫,蘇盡歡關心他,也不過是同情他,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特别是她,他現在已經清醒了,不會再做傻事。
“不是這樣的。”聽到他這麽說,夕霧知道他鑽牛角尖裏了,她輕歎了一口氣說,“我知道米小姐突然意外身亡,你很難過,很悲痛,難免胡思亂想,你不想我把你的事情告訴少奶奶,我不說便是,我去給你熬點粥喝吧。”
夕霧說着,詢問了醫生,借廚房一用,轉身往診所的後院走去,來到廚房,熬了一點粥。
高飛揚靠着椅背,手上打着點滴,他的身體太虛弱了,他閉上眼睛打算休息一下,沒想到這一閉眼睛便累得睡着了。
夕霧熬了粥回來,看到他睡着了,便把粥放在桌子上,坐在他對面,眼睛都不眨一下地看着他。
高飛揚臉色還很蒼白,頭發還沒有幹,臉上還有一些污泥。
夕霧抽了紙巾過來,沾了一些水,在他臉上輕柔地擦拭,把他臉上的污迹擦幹淨,看着他臉上布滿的憂傷,心裏也忍不住緊緊地揪着。
他對米依琳隻是有愧疚之情,沒想到她的死,對他打擊這麽重,真不知道應該說他什麽好了。
夕霧還來不及收回眸光,高飛揚突然睜開了眼睛,那一雙眼睛透着一抹深沉,她的視線一下子深陷了進去。
“你在做什麽?”看到她靠這麽近,高飛揚眉頭緊皺,顯然有些不适應。
夕霧一下子回過神來,揚起了手上的紙巾,臉頰有點微微發紅,結巴地說:“你……你臉上有污迹……我幫你擦拭……現在已經幹淨了……我熬了粥……溫度更好……我喂你吃吧……”
夕霧說着,趕緊伸手端起了粥,放了一會兒,已經沒那麽燙了,她拿起湯匙,挖了一勺,送到他的唇邊。
高飛揚眉頭皺得更深了,伸出手說:“我自己來就行了,你是霍家的保镖,不是我們高家的女傭,你不用這麽卑微地伺候我。”
“這怎麽算是卑微,我隻是關心你,想照顧你。”夕霧下意識地脫口而出,但是話剛說完,馬上就後悔了,她有些懊惱地說,“表少爺,你不要誤會,我對你沒有别的意思,就算是阿貓阿狗受傷了,我路見不平,也會這樣做的。”
她雖然這麽說,但高飛揚也沒有給她喂自己喝粥的機會,伸手接過了碗,吃了一口,随即皺眉。
夕霧立即關心地問:“怎麽了,這粥熬得不好嗎?”廚房裏沒有什麽食材,他又生着病,她沒有在粥裏放東西,就隻是給他熬了白粥。
高飛揚慢慢放下了碗,輕輕搖頭,說:“你沒有熬得不好,是我沒有胃口,吃不下。”他午餐和晚餐都沒有吃,早就已經餓了,但是,東西進到嘴裏,卻一點想吃的渴望都沒有,反而有點想反胃。
“表少爺,你身體虛弱,這麽久沒吃東西,身體哪能撐得住,你多少喝點粥吧。”見他放下了碗,夕霧很擔心。
高飛揚淡淡地說:“我沒有胃口吃不下,對不起,辜負你的一番心意了。”
“是我熬的白粥太清淡了,你才吃不下吧,那你告訴我,你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好不好?”怕他餓壞了,夕霧着急地說。
高飛揚輕輕搖頭,有些虛弱地說:“你不用白忙了,我什麽都不想吃。”
“那你喝點水好不好?”夕霧趕緊去倒了一杯溫水來,滿臉期待地看着他,說,“你什麽都不想吃,那喝點水吧。”
看着她臉上的期待,高飛揚不忍心拒絕她了,伸手接過杯子,強忍住胃口的不适,把那一杯水喝了,說:“你要做的都已經做好了,你對表嫂也有交代了,你走吧,我想一個人靜靜。”
“表少爺,這裏是個小村莊,你又生病,沒有人留在這照顧你,可怎麽行,你就讓我留在這裏吧,起碼等你打完了點滴,我可以送你回家。”他現在這樣,她怎麽可能放心離開。
“不需要。”高飛揚神情很冷漠,直接就拒絕了,“你走吧。”
“表少爺……”看着他那一臉堅定的神情,夕霧的心不禁往下沉,微微咬了一下唇,說,“那好吧,我走了,你的身體還很虛弱的,今晚,你就留在這裏過夜,明天再回家吧。”
高飛揚閉上了眼睛,靠在椅背上,沒有說話了。
夕霧眼裏不禁閃過一抹黯然的神色,她拿起已經充滿電的手機,走出了診所,看着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她微咬了一下唇,在診所門前的台階上坐了下來,靠在柱子上。
今天爲了照顧高飛揚,她也累得慌了,體力也透支了,這一坐下來,便覺得疲勞過度,靠着柱子就想睡了。
“小姐,外面夜深露重,你想休息可以到裏面去的。”值班的醫生,看到她坐在外面,便好心地上前來說。
夕霧輕輕搖了搖頭說:“醫生,你不用管我,在裏面那位病人,剛失去了一位很珍惜的人,他很傷心,你幫我看好他就行了。”
醫生皺眉說:“但這裏夜風帶着寒意,深夜過後,會很冷的,你在這裏會生病的。”
夕霧咧開嘴巴,臉上露出一抹無所謂的笑容,說:“我生病了,不是還有你這個醫生在嗎,我沒事的。”更艱難的環境,她都待過,在這吹吹夜風,又怎麽會難倒她呢。
醫生皺了一下眉頭說:“那我去把裏面的被子拿給你蓋吧。”
夕霧立即拒絕說:“不用了,你把被子給裏面的病人用吧,我學過功夫的,一點禦寒能力還是有的,他是個病人,他比我更需要。”
“那好吧,如果你晚上覺得太冷了,你就趕緊進裏面去吧。”
見她神情這麽堅決,醫生不禁輕輕搖了搖頭,便轉身回到了屋子裏,不管她了。
這下過大雨,外面的濕氣很重,夜風吹來涼習習的,帶着寒意,夕霧伸手環抱着自己,躲在柱子後面,蜷縮着身子。
她冷得瑟瑟顫抖,但依然堅持着,并沒有進屋子裏。
夜色漸漸流逝,很快就到了第二天。
打了點滴,吃了藥的高飛揚,在診所裏休息了一宿,精神總算是好了虛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