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拓推着輪椅進來了,外面跟随的保镖站在外面候着。
“英傑……”霍震南的視線越過尤伶俐,落在她的身後,看到正愣在當場的沈英傑,臉上立即露出了高興的笑容,有些激動地說,“英傑,終于看到你了,我很想念你,爸爸答應過你媽,帶你去遊樂園玩的,爸爸一時糊塗忘記了,你别生我氣的,好不好?”
霍震南來到他的面前,伸手抓住了他的手,那一雙本來沉寂着的眼睛,看到他就亮了。
看到他來了,本來就已經很震驚的沈英傑,聽到他的話,更震驚了,看向程拓,驚愕地問:“程醫生,他這是怎麽回事?”
程拓推着霍震南進了屋子裏,淡淡地說:“在兩天前,霍老爺的意識就已經恢複了,身體也能動了,但還不是很麻利,昨晚霍少奶奶來了醫院一趟,可能刺激到他了,他突然能說話了,但……”
程拓伸手指了指霍震南的大腦,輕歎了一聲說:“他的腦退化有點嚴重,記憶淩亂,不管他說出什麽話來,你們也别覺得奇怪。”
在他的這一生當中,擁有過的女人無數,但他記憶最深刻的也就隻有阿靜,她是他的白月光,就算忘記自己,也不能忘記她。
聽了程拓的話,尤伶俐忍不住伸手捂住了嘴巴,難過地問:“老爺的情況這麽嚴重,那他的壽命……”
程拓看着霍震南,他看到沈英傑很高興,心情似乎很好的樣子,便說:“他能說多久,我沒辦法向你們保證,不過保持愉快的心情的确能夠讓他的病情逐漸好起來,他現在最想親近的就隻有沈先生,如果你們想讓他好起來,可以多抽時間陪陪他。”
怎麽都沒有想到,霍震南風流一輩子,如今竟淪落到這種境地,沈英傑看着他布滿了皺紋的臉上,正向着自己露出燦爛的笑容,心裏卻莫名地變得酸酸的,他嗓音有些嘶啞地問:“他還認得其他人嗎?”
程拓輕輕搖頭:“目前爲止,他好像隻記得你,沈先生,不管以前發生過什麽事,在生死面前,便不值得再追究,像霍老爺現在這樣的年紀和身體狀況,能見一天便少一天了,我行醫這麽多年,見過無數的病人,大多數都是失去後才後悔,不要給自己留下遺憾。”
“英傑,我們去遊樂園玩好不好?”霍震南握着沈英傑的手,臉上滿是期待。
也許是出于心裏的愧疚,他沒有參與沈英傑的成長,總是覺得虧欠他很多,所以在最後的這段時日裏,他潛意識地想補償。
“霍老爺的身體還很虛弱。”程拓看向臉色晦澀不明的沈英傑,說,“沈先生,你應該知道他爲什麽這麽執着想去遊樂園,如果你想帶他去,日落之前,請送他會醫院,還要記得給他吃藥,保镖會提醒你,如果你不想,我現在就帶他回醫院。”
尤伶俐立即伸手扯了扯沈英傑的衣服,看到霍震南這樣,她已經難過得有些哽咽了,輕聲說:“英傑,反正你今天不去了公司了,咱們剛好有空,就帶老爺去一趟遊樂園吧。”
霍震南現在這樣的情況,誰還能拒絕得了。
沈英傑微微攥了一下拳頭,嗓音嘶啞地說:“程醫生,日落之前,我會送他回醫院,勞煩你了。”
“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擾你們了。”程拓向他們微微點了一下頭,便轉身走了出去,他走出了屋子,上了車,坐在駕駛座上,伸手揉了揉有些疼痛的眉心,他已經兩天沒有休息了,身體已經超負荷。
他正準備開車回去休息一下,手機突然響了,他拿起來一看,看到來電顯示,有些冷漠的俊臉,随即唇角微勾,眸光也變得柔和了下來,他戴上藍牙耳機,啓動車子,接通了電話。
他剛喂了一聲,裏面就傳來了陸璐有些氣急敗壞的聲音:“程拓,你讓人把我直播間裏的商品全部清空,你是什麽意思,我不需要你的施舍。”當初要和她分手的時候,是那麽的決絕,完全不給她半點挽回的機會,把她的心傷透了,現在他這樣做,還有什麽意義,她不需要他這遲來的歉意。
還是被她知道了,程拓已經能夠想象得到,那倔強的女人,現在肯定氣得臉紅,那鼓起來的臉頰,又是多麽的可愛,他眼底閃過一抹笑意,說:“陸璐,你的性子還是這麽暴躁,都已經生了娃的女人了,你不溫柔點,女兒随了你的性子,可怎麽辦?”
聽了他的話,陸璐更生氣了:“随我性子怎麽了,暴躁點又如何,又不會傷害到别人,不像某人,始亂終棄,一點責任心都沒有,還當醫生,呸。”像他這樣的渣男,就該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她們兩母女過得這麽慘,他若安好,那還了得。
程拓眉心緊蹙,頭又隐隐地痛了,嗓音低啞地說:“陸璐,當初是我對不起你,我認,我不求你原諒我,我所做的一切真的隻想補償,沒有别的意思,你不要那麽激動好不好,你還在産褥期,你這樣對身體不好。”
她不肯接受他的資助,他也是沒有辦法,才這樣做的。
陸璐冷冷地說:“程拓,你不要扯遠了,我告訴你,我不會接受你的假仁假義,你不要再做這麽無聊的事。”
“你聽我解釋,我沒有故意讓人清空你的商品,我當醫生的,經常要熬夜,我也要保養皮膚的,我一天要用兩三張的面膜,我讓助手去買面膜,他覺得你直播間裏買的面膜好用,他才會買下來。”
他并不是一個習慣解釋的男人,就連分手也那麽果斷,一句解釋都沒有,一個原因也沒有,但現在,他願意解釋,還說謊了,因爲他根本不會用面膜保養皮膚。
陸璐聽了他的話,沉默了兩秒:“你以前不用面膜的。”她從沒見過他做過護膚的舉動。
“以前不用,不代表現在不用。”程拓開着車,頭更痛了,他修長的手指輕敲了一下方向盤,說,“我兩天沒睡了,乖乖的,别鬧好不好,我回去休息一下,下午就去醫院看你和孩子。”
陸璐聽着男人哄自己的話,心突突地跳着,微咬了一下唇,有些惱怒地說:“程拓,我們已經沒有關系了,你不要用這麽暧昧的語氣跟我說話。”說得好像,她在向他撒嬌似的,她才不是。
程拓好脾氣地說:“你别這麽敏感,我是以醫生的身份去關心你們兩母女,你别忘了,是我幫你把孩子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