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痛……好痛……”沈英傑擡起手,抓住她的衣服,臉上的血色盡褪,眼前陣陣發黑,眩暈。
尤伶俐回過神來,趕緊拿出手帕按住他後腦勺上的傷口,想打電話叫救護車,這才發現手機遺在了别墅裏,她焦急地張望着。
“沈英傑,你撐住,救命,救命啊……”尤伶俐抱着身體漸漸發冷的男人,向着周圍大聲求救。
沈英傑努力地撐開仿佛有千斤重的眼睛,看着她臉上因爲焦急滑下來的淚水,他擡起手輕輕拭去,氣若遊絲地說:“姐姐……我沒事……你不要哭……”
他的懂事,讓她感到更加心疼和難過,她哽咽着說:“都是姐姐不好,如果我沒有扔下你自己一個人走開,你就不會出事,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丢下你的,沈英傑,你一定不能有事……”她向着路上焦急地張望着,這個時候已經太晚了,路上連出租車的影子都見不到。
沈英傑難受地說:“是傑傑不好……傑傑惹姐姐生氣……姐姐……我的頭好痛好暈……姐姐……我會不會死……我不想死……”
“不會的,你不會死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後腦勺中槍都不會死,你摔一下又怎麽會死……”這種話連她自己都騙不了,尤伶俐的眼淚落得更兇了,爲什麽沒有出租車經過,爲什麽沒有人來幫忙?
“姐姐……”沈英傑抓住她的手腕,蒼白的臉上露出焦急的神情,“我想跟姐姐在一起……永遠在一起……”
尤伶俐低頭看着他,見到他那真摯無比的眼神,心被深深地震撼了,她立即抱住他的腰,用力把他從地上扶起來:“我帶你去醫院。”
沈英傑的身體越來越虛弱了,他全身無力,所有的重量都壓在了尤伶俐嬌小的身子上,她差點被他壓垮,但她知道自己現在不能垮,她緊咬着牙關,用力撐起他沉重的身軀,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外面走去。
“姐姐……我好累……我想回家睡覺……”沈英傑無力地喃喃着。
“你現在不要睡,沈英傑,你聽我說,你是個好棒的男人,你是金牌助理,霍家少爺跟霍家老爺對你都很好,他們都給了我一百萬,讓我好好照顧你,大家都很關心你,你不能有事。”尤伶俐吃力地撐着他的身體。
沈英傑皺眉,虛弱地說:“姐姐……你不要用他們的錢……我有錢……我給你用……”
“好……我不要他們的錢……我還給他們……”尤伶俐點着頭,眼淚一滴一滴地掉落在地上,“但是你要答應姐姐……你不要睡……你要撐住……”
“好……”沈英傑應着,但是眼皮越來越重,失血過多讓他的身體越來越虛弱。
“沈英傑……”他的身體發軟了,從她的身上下滑,尤伶俐大驚失色,腳下蓦地一個踉跄,她的身體頓時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倒在地上,沈英傑摔倒在她的身旁,臉色蒼白,雙眼已閉上,頓時吓得她心膽俱裂,她迅速爬起來,抓住他的肩膀,驚恐地大叫,“沈英傑……你怎麽樣了……你不要吓我……沈英傑……”
沈英傑倒在地上,雙目緊閉,已經無法給她反應了。
“沈英傑……”尤伶俐驚慌失措地四處張望着,爲什麽沒有車,爲什麽沒有人,就在她彷徨無助的時候,前面終于有車來了,刺眼的車燈照射過來,她立即站起來,箭步沖上去,張開雙手攔住。7K妏敩
那是一輛豪華的加長版轎車,司機迅速刹車,她突然沖出來,他被她吓出了一身冷汗,剛才他晚一點刹車,她就要成爲車下亡魂了。
車門迅速開啓,一名保镖打扮的男子走下來,看着她皺眉:“尤小姐,你攔住我家老爺的車,有事嗎?”
尤伶俐認得他,他是霍震南的保镖,她立即焦急地說:“保镖大哥,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攔車,是沈英傑,他出事了,他……”
她的話還沒說完,霍震南從車上下來,用力拄着拐杖,威嚴地大聲追問:“沈助理怎樣了?”
尤伶俐被他吼得一愣,擡起手指着前面:“他摔到頭,昏迷了。”
保镖箭步沖上去,把沈英傑扶到車上去。
尤伶俐幫忙扶着,她正想跟着上車,卻被保镖攔住了:“尤小姐,你不能上車。”
“他看不見我,他會着急的,讓我去……”尤伶俐焦急地大聲說。
“你有負我們老爺的重托,你沒資格留在沈助理身邊。”保镖臉色冰冷,砰地一聲,把車門關上。
轎車從她的身邊急速地呼嘯而去。
他中槍掉進海裏,在他僅剩最後一口氣的時候,是她救了他,是她把他從漁村裏帶到了錦城,她費盡心思照顧他,就算有意外,也不是她想的,她怎麽就沒有資格留在他的身邊了?
看着遠去的轎車,尤伶俐全身的溫度都仿佛被人抽光了一樣,止不住的眼淚噼裏啪啦地往下掉。
夜深了,回到蘇家已經很晚了,小遠興奮得睡不着,他站在一旁看着蘇盡歡卸妝,高興地吱吱喳喳:“姐姐,我在宴會上看到一個哥哥,他長得跟媽媽好像哦。”
“哦?”蘇盡歡回頭看着他,驚訝地問,“哪裏像了?”
小遠歪着頭,有些困難地說:“我就覺得他很像媽媽,但哪裏像,我又說不出來。”
“小遠,很晚了,你該回房睡覺了。”這小鬼一回來就纏着他老婆吱吱喳喳個不停,今晚是他們的新婚之夜啊,霍冽宸拎着他的後衣領,把他往後扯,壓低聲音警告說,“有什麽,明天再說,你姐姐今天很累,她要睡覺了。”
咦,他是不是有錯覺了,一向對他挺溫和的姐夫,怎麽眼神突然變得這麽犀利,好怕怕啊!
“還不走,嗯?”霍冽宸眯着深邃的銳眸,低沉的嗓音就像惡魔般,充滿了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