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感到疑惑的時候,沈英傑伸手揉着摔痛了的屁股,扁着嘴巴,滿臉不高興地說:“阿姨,你走路不帶眼珠子的嗎,你撞痛我了。”他的聲音帶着一些奶味兒,那語氣像足了小孩子,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滿臉委屈地瞪着她。
“你……你叫我阿姨?”暖玉伸手指着自己的臉,以爲自己聽錯了。
“不叫你阿姨,難道要叫你媽媽?”沈英傑瞪了她一眼,滿臉的仇視和不滿,這位阿姨真奇怪。
“你……”暖玉臉色一沉,以爲他在侮辱自己,目露兇光,正想發作。
“沈英傑,叫你不要跑這麽快,你偏不聽,現在撞到人了吧,咦,是你啊。”從後面追上來的尤伶俐,看着穿着一身黑,神色有些驚慌的暖玉,臉上露出一抹驚訝。
“姐姐,這位阿姨好兇,我讨厭她。”沈英傑立即躲在尤伶俐的身後,向她做着鬼臉。
暖玉的臉色頓時綠了,看着幼稚得像個孩子一樣躲在尤伶俐身後的男人,她緊攥住拳頭放在身後,臉色黑沉,心裏暗忖着,他到底在玩什麽花樣?
這家夥剛跑出來就惹禍,尤伶俐滿臉尴尬,抱歉地說:“暖玉,不好意思,他腦子受傷,智力倒退到小時候,他現在就跟一個七八歲的孩子差不多,你不要怪他。”
原來如此,暖玉壓在心頭的大石總算放下了,随即黑着臉,冷冷地嘲諷:“看好低能兒,别再讓他像隻瘋狗一樣,亂撞亂跑。”
尤伶俐抓住沈英傑的手腕,臉也黑了,生氣地說:“暖玉小姐,你說話太尖酸刻薄了,他腦子受了傷,隻是暫時的,他不是低能兒,更不是瘋狗。”她怎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似的,她見過她,她以前不是這樣的。
“這麽弱智還不是低能兒?”暖玉鄙視地睨了沈英傑一眼,遠遠聽到有警笛聲傳來,頓時臉色一變,趕緊邁開腳步,往相反方向跑了。
“可惡。”這女人真的太尖酸刻薄了,尤伶俐咬牙切齒地瞪着她狂奔的背影,那怒火能在她的背上燒出兩個窟窿來。
在群衆的報警下,警方很快就有了反應,大批警車出動,布下天羅地網前來抓捕暖玉,她想逃跑,恐怕是插翅難飛了。
情非得已,蘇盡歡并不想走這一步棋,但她不這樣做,已經失去理智的暖玉恐怕會釀成更大的禍端,還是先讓她進去冷靜一下吧。
她趕緊快步走上去,有些激動地說:“沈助理,這幾天你跑哪裏去了,我們以爲出事了,很擔心你。”
沈英傑沒有回答她的話,用很奇怪的眼神盯着她的肚子。
這時,人群已經被保镖疏散,霍冽宸滑着輪椅上來了,看着躲在尤伶俐身後的男人,眉頭皺得都可以夾死蚊子了。
仿佛初入世的沈英傑,一雙充滿好奇的眼睛,不斷瞄來瞄去,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吱吱喳喳地發表着自己的獨特見解:“姐姐,他們是什麽人啊,她肚子好大啊,裏面是塞了枕頭嗎,還有他怎麽坐輪椅上啊,他是壞人嗎,是被人打斷雙腿了嗎?”
大家的臉色都變得很難看,霍冽宸眯着深邃淩厲的眸子,沉聲命令:“上車再說。”
蘇盡歡上前推着他輪椅上車,視線卻一直落在沈英傑的身上,他的後腦勺還貼着紗布,很明顯後腦勺受傷了。
沈英傑受傷失蹤,暖玉又突然變得反常,她的心漸漸變得寒冷,沈英傑失蹤前曾多次告訴她,暖玉性情大變,但對餘墨雲很依賴。
她希望自己的想法是錯的,那個人是她的救命恩人,她想不通,他爲什麽要這樣做,他的動機是什麽?
在最難熬的那個月裏,她成了通緝犯,差點小産把自己的小命搭上,她以爲小遠死了,霍冽宸出車禍成了廢人,一生中最不幸的事集中爆發在她的身上,讓她痛不欲生。
是老太太和餘墨雲給了她家人的溫暖,陪伴着她度過,如果不是他們,她根本撐不住。
坐在車上,蘇盡歡的神情有些恍惚,小手冰冷,指尖顫抖,直到溫暖的男性大掌覆上,溫柔地包住,她擡起頭,在男人深邃狹長的眼眸裏看到了擔憂和心疼,她随即翹起唇角,潋起了傾國笑容,巧笑倩兮:“我沒事。”
她有沒有事,他一眼就看出來了,男人伸手摟住她的腰,低頭在她的發頂上輕吻,低沉的嗓音充滿了煽情的寵溺:“在我面前,不需要逞強。”
蘇盡歡臉上的笑容更燦爛了,有他這句話就夠了。
被尤伶俐推上車來的沈英傑,坐在他們對面,兩條結實修長的手臂緊緊抱着尤伶俐的手不放,滿臉警惕地盯着他們,仿佛怕他們把尤伶俐搶走似的,防得可嚴密了。
尤伶俐試圖把他的手掰開,這男人智力降低了,依然一身的蠻力,他抱得更緊了,整個人都貼在她身上了,怕被她賣掉似的,讓她尴尬得掉渣。
她清了清喉嚨,努力忽視着身上那八爪魚一樣存在的力量,尴尬地說:“他後腦勺中槍了,我跟爺爺在海上捕魚的時候發現他,那時候他已經奄奄一息,幸好漁村裏有一位神醫,把他救回來了,他醒來後就變成這樣,我想城裏醫學比較先進,所以我就把他帶回來。”
沈英傑竟然是中槍了,想起剛才暖玉看到他時,那驚恐震驚的神情,蘇盡歡蓦地瞳孔緊縮,心更寒了。
尤伶俐看着他們,正襟危坐,有些忐忑地看着他們說:“霍少,歡姐,這城裏的醫藥費太貴了,你們知道我很窮的,我還得幫我媽還債,你們能不能先幫他墊付一下醫藥費……”一見面就要借錢,似乎太現實了,尤伶俐聲音越來越小,臉紅的幾乎要滴出血來了,感到很羞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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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
突然覺得尤伶俐很可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