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主要得感謝老天爺眷顧的一點點運氣,以及蘇北自身一點點實力。
此刻,蘇北說是身殘志堅也并無不可。
從旁人視角看去,這位客人衣服破爛不說,身上還挂着大大小小的傷痕,且傷痕排布的位置十分規律,都在右臂一側。
這是因爲蘇北是右手先着地的。
此時,蘇北的臉色十分蒼白,讓一旁接待的旅行商人——小豆芽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不禁懷疑對方或許随時會死在他面前。
“你還好嗎?這位客人。”
蘇北視線一轉,察覺到旁邊接待的小孩是沖着自己說話的,平靜點頭。
緊接着又張了張嘴。
還未等話從口出,一口鮮血先從蘇北嘴裏噴了出來,噴出來的量不小,給小豆芽都糊了一臉。
這讓正準備開口交談的小豆芽瞬間啞口無言,不再發聲,一隻手顫顫巍巍指着蘇北,瞪大了眼睛。
快死了啊!這絕對是快死了!
小豆芽如此想着,咽了口唾沫,忍不住詢問發聲詢問,“您是被您的妻子家暴了嗎?怎麽會受這麽嚴重的傷?”
家暴?
真小衆的詞語。
蘇北搖了搖頭。
他擡了擡手,正打算給自己上一個治愈術,可一想到魔力消耗了無法恢複,伸出的手頓了頓。
又收了回去。
忍一忍吧,沒死就行,吐幾口血問題不大。
能省些便省些。
“我沒事。”蘇北淡然道。
“怎麽會沒事?!”小豆芽觸景生情,忍不住落下幾滴淚水,同情哭訴道,“我們男人本來就是下等人,而你受了這麽嚴重的傷,地位更是和畜牧沒什麽區别,遲早會有【執法隊】找上門來,将你充軍發配前方戰場的。”
“這還算好的,遇上有些嚴厲的執法官,等待你的将是更暗無天日的人畜生活,用鐵鎖将你四肢铐起,充當人寵。”
蘇北呼吸一滞,欲言又止的,露出了疑惑目光。
這是個什麽樣的世界?
怎麽這些詞語都認識,組合起來讓蘇北感覺如此陌生。
隻是受個傷,怎麽連人身自由都要給收繳了呢。
蘇北忍不住詢問,“就沒有好結局嗎?”
聞言,小豆芽露出了幾分向往期盼表情,伸出手朝着臉上抹去,把鼻涕淚水擦了個幹淨,癡癡笑了聲。
“說的也是,不一定就是壞結局,說不定會有執法官看上了你,願意主動娶你當小房。”
“如此一來,你的地位身份和自由就受到了保護,算是勉強觸摸到了下等人中最上流的那一層級,此後都可以享受榮華富貴。”
“運氣再好些,得到身份極爲尊貴的君王近衛的青睐,哪怕是在她手底下當個人寵,那也算是一飛沖天,步入了中等人的行列。”
“這正是我夢寐以求的日子,爲此我每天勤奮洗臉,就是想留有一張好看臉面。”
說着,小豆芽拿出口袋中一塊破損的鏡子,照出他一張青春面龐,洋洋得意道,“我還年輕,隻要學些詩詞歌賦的才藝,學些琴棋書畫類技能,一定能得到那些異性的青睐的。”
蘇北點點頭,表示認可,平靜說了一句,“會的。”
頓了頓,蘇北又問了句,“你們車隊有異性嗎?”
這異性主要是指蘇北的隊友,蘇北不知道落在這兒的哪個,總之有一個。
而通過二人的對話,蘇北算是聽明白了,這個世界的基本規則與原初大陸完全不同,男女身份地位差距極大。
總結起來就是女權至上。
這讓蘇北不禁懷疑——莫非是「瘟疫惡魔」被渣男傷害了,所以才改造出了這樣一個異世界?
這樣的規則對蘇北來說影響不大,畢竟他很少與人打交道,應該也不會有人上門綁他。
且如此一來,至少隊友們的生命安全都得到了保障。
畢竟都是些女孩子。
聞言,小豆芽頭似撥浪鼓般搖了搖,連忙道,“不可能有的,任何女性都不會從事這種低端勞動,旅行商人整天風餐露宿,吃力不讨好,幾乎是最廉價的勞動力了。”
蘇北一愣,看了看戒指上明晃晃的紅點,又看着小豆芽那不似作假的表情,眯起了眼睛。
“你家大人呢?”
“你是說團長嗎,在最中心的馬車裏呢。”小豆芽手指伸出,指向最中央的馬車。
手指所指位置,恰好與紅點顯示的位置相同。
蘇北朝着裏面走去,小豆芽吓了一跳,連忙伸手攔住。
“喂喂,你想做什麽?沒有經過同意,不允許擅自進入他人領土。”
也就是這時,馬車中,奧萊特身着正裝,從馬車中走了出來。
“副團長!”小豆芽朝來人揮手,與蘇北解釋了一聲。
“這是我們副團長,年紀輕輕就掌握了兩種銘文,村裏很多寡婦都有考慮過迎娶他當做正房。”
蘇北擡頭,粗略掃去。
普修斯穿着布衣,皮膚略顯蠟黃,眼眸病态蒼白,比起蘇北所見過的人類更矮小,更憔悴些。
“這位朋友,遠道而來所爲何事?”普修斯揚起和藹笑容,攤開手介紹着自己馬車上的貨物。
“是要買東西嗎?”
“最低等的臘肉需要一符石,其餘藥草和礦石根據要量給價。”
蘇北目光隻在普修斯身上停留了一瞬間,緊接着便掃向了那紅點顯示的馬車之上,直接攤牌道,“馬車上有我的夥伴。”
“是哪位呢?”普修斯露出疑惑笑容,攤開手解釋道,“我們這支旅行商隊的成員都互相認識,大家都是朋友。”
“我可以替你找一找你的朋友,是倉庫管理員鮑丁,還是聯絡員西米......”
蘇北旁若無人朝前走着,又說了句,“是個女孩。”
普修斯的笑容僵住。
見蘇北動作不停,普修斯右手一伸,攔住蘇北去路,仍是微笑着,隻是笑容不像開始那般自然。
他搖着頭,大聲說了句。
“我們馬車上可沒有女人,女人怎麽會跑到我們這......”
“你一定是認錯人了。”
蘇北眉頭一皺,輕聲說了句,“她最好沒事。”
說着,他加快了往裏走的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