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巅。
在藍龍蹂躏「識」之天使的意志時，蘇北早就退到後面去了。
她來到了茉莉身邊，享受着所剩不多的安詳氛圍。
自藍龍出現之後，此後所有的發展都是蘇北意想不到的轉折。
主要是那倆家夥腦子都不太正常。
「識」之天使是如此。
藍龍也是。
遠比《幻想世界》這款遊戲裏的設定瘋得多。
完全是讓蘇北完全摸不着劇情的發展路線。
比如「識」之天使爲了完成謀劃，甯願意識寄生灰蛇，品嘗死亡的痛楚也要搞瘋藍龍。
因此「識」之天使被暴打了，連意志都被藍龍抽了出來揉成一團，當做籃球來回擊打。
而藍龍更瘋。
灰蛇是藍龍的血液凝聚而成的子嗣，是同源同根的孩子，卻被藍龍一指洞穿。
哪怕她知道這是「識」之天使的激将法，哪怕面前的人是她的孩子。
有夠抽象的。
主要可能蘇北是個人吧，所以理解不了龍的思想。
他看得出艾琳娜有心幫忙，也是無力的搖了搖頭。
強求不得。
大家都很努力了啊。
親眼目睹灰蛇死亡，這一場景像是一柄砍刀，砍斷了蘇北腦海裏最後一根弦。
蘇北第一次感覺死亡離他如此之近。
原來生命如此脆弱，僅僅在指尖那微不足道的夾縫之間。
蘇北和灰蛇有感情嗎？
可能有，但一定不多。
至少蘇北認爲，他們之間的感情，怎麽也比不上灰蛇和藍龍血脈的羁絆。
“呵。”蘇北意義不明的笑了一聲。
最愛母親的孩子死在了她最愛母親的手上，甚至彼此連一句話都沒說上。
什麽地獄笑話。
灰蛇字裏行間都是對母親堅定不移的感情，甚至變賣了全部的家産支付報酬提出委托。
結果隻落得這樣的一個結局。
蘇北愣愣掃了眼血液逐漸流幹的灰蛇，緩緩收回視線。
然後望向仍處于混亂之中的茉莉，爲她披上自己剛剛脫下的風衣。
并不保暖，但總比沒有好些。
目睹其他種族對待感情的處理方式，讓蘇北更珍惜與茉莉之間的情感。
這才是人吧？
艾琳娜此刻站在了蘇北身邊，表情有些凝重。
“那是活着的「半神」，我們在它的領域之中。”
蘇北點了點頭。
他擡頭，釋放「暴食」霧氣，不斷中和茉莉腦海裏的混亂。
“沒辦法溝通嗎？我最多隻能接近「半神」，恐怕不是「半神」的對手。”
艾琳娜語氣沉重，看着蘇北此刻的狀态，有些擔心他的精神狀态，于是繼續道。
“我可以試着打穿領域，到時候你先跑，我會跟上你們的，如何？”
蘇北一頓，視線投向艾琳娜，眨了眨眼，平靜道。
“你總這樣。”
這句話瞬間薄紗殺死艾琳娜的神性，讓她不自然的雙手抱胸，掩飾起無所适從。
艾琳娜的思緒被拉回了寂靜村的時候。
能殺死「神」性的隻有回憶。
艾琳娜臉龐微紅，想起曾經自己也說過這樣的話，結果雖然是好的，但過程真的是一段黑曆史。
簡單介紹也就是她被蘇北打暈了過去，造成了一系列的烏龍糗事。
“就事論事，而且我也與之前不同。”艾琳娜沒好氣道，“我又不是隻會一股腦的自我犧牲，我會活下去的。”
看着對方故作輕松的模樣，蘇北輕輕一笑。
他不知道艾琳娜是否做得到這件事情。
但不管她做不做得到，都一定會付出極其慘重的代價。
畢竟藍龍是半神，哪怕她失去理智，哪怕她被污染，哪怕她被秩序鏈條刺穿了肉身，她也是一個半神，且是一隻傳奇種巨龍。
“怎麽？你倒是說話。”艾琳娜眉頭一皺。
“會赢的。”蘇北淡淡道，否決了艾琳娜的提議。
此時，茉莉逐漸清醒了過來。
蘇北把小米粥挪到了茉莉身邊，繼續用「暴食」霧氣緩沖着。
茉莉微微睜開眼眸，混亂的思緒逐漸理清，看着面前有些陌生的蘇北先生，忽的眨了眨眼睛。
“诶～”
蜿蜒尾音響起，一雙疲憊雙眼猛地瞪大，藍色眼眸像是忘了眨眼，直直瞪着蘇北陷入了呆滞。
“姐姐你是？”
蘇北一愣。
姐姐？
茉莉在看着自己，蘇北無比确認這個事實。
可蘇北自認爲自己的容貌，和姐姐完全搭不上關系，甚至可以算是陰郁。
想着茉莉應該是還處于常識錯亂的狀态，蘇北加大了「暴食」霧氣的輸出，追問了一句。
“不舒服嗎？”
茉莉愣了愣，看着這陌生又熟悉的姐姐，困惑的點了點頭。
明明一舉一動都如此熟悉，可是爲什麽有些不敢相認，茉莉是絕對不會認不出蘇北先生的啊。
可是這個明明不是……先生……吧？
茉莉迷迷糊糊的伸出手，戳向蘇北姐姐的……喉結。
一頓。
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
喉結沒了？！！！！！
“诶～～～～～”
茉莉呆毛一顫，望向蘇北先生身後的艾琳娜。
看着艾琳娜右手成拳放在嘴邊，輕輕咳嗽了一聲之後，裝傻充愣的挪開視線，不與自己對視之後，茉莉徹底呆滞。
頭歪向一邊。
“诶哆？”
蘇北皺着眉頭，把戳向自己喉結的手握住，疑惑道，“到底怎麽了呢？”
蘇北感覺有些不安，加大了「暴食」霧氣的輸入。
茉莉支支吾吾的，呼吸也急促了些，“沒呢沒呢，蘇北……蘇北……哈哈，是蘇北先生有些奇怪呢。”
“奇怪，有哪裏不對勁吧？怎麽會這樣？大家都沒有困惑嗎？”
茉莉望向「暴食」。
「暴食」還在那刨坑，況且「暴食」眼裏根本沒有性别之分。
茉莉望向小米粥，小米粥跪坐在了草坪上，看着自己倒掉的粥正在忏悔，眼眸中還有兩滴淚水。
“粥，我的粥，粥，死了，快死了，粥粥，死了……”
看樣子沒有一定時間是走不出陰影了。
“大家……”
茉莉呆毛胡亂拍打着腦袋，讓她的腦袋亂糟糟，根本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麽。
這一幕屬實是給她cpu幹燒了。
很快，茉莉就被「暴食」霧氣沖暈了。
“餓了。”
蘇北一愣。
理應如此。
哪怕是魔王，這麽吃「暴食」霧氣，也是會勾起一點欲望的啊。
這也說明，茉莉的常識混亂快被「暴食」欲望沖散了。
聞言，蘇北松了口氣，點點頭，“說明你快好了。”
茉莉伸出舌頭舔了一圈唇角，咂了咂舌，吞吞吐吐道，“茉莉的意思是，蘇北姐姐。”
“你好香……”
“……”
“……”
也就是這時，魔龍吼叫聲傳來，震耳欲聾。
風浪席卷而來，蘇北抓住被掀飛的茉莉。
一旁，艾琳娜同時抓住了小米粥。
二人同時進入戰鬥姿态。
“來了。”艾琳娜輕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