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忘憂聲音不大,卻是令周圍所有人都聽得一清二楚。此時藏匿在砂石城牆後方的蠻族術士嗤笑一聲,一臉不屑道:“死到臨頭了還敢說大話,先過了眼前這關再說吧。”
“這有何難?”林忘憂長呼口氣,自身靈力從丹田之中瘋狂向外湧出,眨眼間便在他身體周圍形成一層氤氲紅霧。這紅霧一出,哪怕隻是環繞在他的周圍,卻依舊散發着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壓。
随後,林忘憂的右手緩緩向着自己腰間移動過去,此時,正有一把黑鞘長刀安靜的躺在那裏,它已經蟄伏太久太久,久到連林忘憂自己都不清楚它如今該有多強,而今日,便是這把刀重見天日之時。
右手握緊刀柄,赤紅的靈力順着刀柄流入刀身乃至刀鞘之中,很快,刀鞘之上繁複的圖案便泛起了道道紅芒,明亮又帶着些許妖異。
林忘憂右手用力,刀身緩緩被他從泛着紅芒的黑色刀鞘之中抽出,每出鞘一寸,他周圍的紅霧便稀薄一分,很顯然,這威勢恐怖的紅霧是被吸入了他手中長刀的刀身之中。
終于,惡煞狹長的刀身完全出鞘,林忘憂周身的紅霧也在此刻被完全吸收。此時惡煞的刀身已經由深邃的黑色轉變成刺目的紅色,一道道紅色的流光在它刀身周圍遊動盤旋,如同一條條美麗的紅尾遊魚在圍繞它嬉戲玩樂,可隻有林忘憂自己知道,這些紅色的流光之中究竟蘊含着多麽恐怖的力量。
“煞靈,聚!”林忘憂大喝一聲,紅色流光也随着他的喝聲彙入惡煞刀身之中。
沒錯,這些遊魚一般的紅色流光便是曾經邪惡林森的煞靈,可在朱雀所傳授力量的淨化之下,它們已經沒有了過去嗜殺嗜血的本性,轉而成爲了能被林忘憂随意差遣的一股特殊力量,就像現在,他們便在林忘憂的号令之下彙入了惡煞之内,成爲了它身上的一部分。
在煞靈彙入之後,惡煞身上的光芒變得愈發耀眼起來。接着林忘憂縱身一躍,同時将刀舉過頭頂,整個人如曜日一般騰空而起,将這蠻族營帳照的如同白晝一般明亮。
此時不僅是整個蠻族營寨能看到,就連十數裏之外的瀾國營帳都能隐約見到這刺目的紅色亮光。
“怎麽回事!”
驚怒的吼聲從蠻族營寨各處傳來,一道道身影接連從營帳中鑽出,他們的身上無一不是散發着恐怖的内力波動,強橫的氣勢甚至使得周圍的蠻族守軍不自覺顫抖起來。
可即使是擁有這般恐怖實力的人,在感受到不遠處天際中那恐怖的力量時,一個個也是驚的面如土色,一時都有些慌了神。
“那人是誰?這種人爲何會出現在我們的營寨之中?”一個魁梧的身影從蠻族營寨最中心的巨大營帳中走出,他相貌粗犷,稀疏的黑發被編成一條長鞭簡單的垂在了他的身後,爲他更增添了幾分不羁。此人正是這支蠻族軍隊的統帥,蠻族最強部族漠煵部的将軍骨朗然。
骨朗然本就是一位武道高手,内功更是有着“臻之境”的修爲。正因如此,他才更能感受到那懸浮于天空之人實力的恐怖。
“還請諸位高人現身,替我們将那人擒下。”骨朗然運起内力朗聲喊道。
接着,他身後四面營帳突然炸開,四道白發長袍的身影沖天而起,直朝着林忘憂所在之處沖了過去。
看着遠處朝自己不斷逼近的四道流光,林忘憂忽然笑了:“現在才想來阻止我,晚了!”
話音剛落,曜日般明亮的惡煞便斬落而下,在這瞬間,惡煞刀身上的光芒盡數褪去,化作一道蜿蜒百丈的巨大刀光,悍然斬在了下方的蠻族營寨内部。
這一刀的力量太強,以至于下落時,刀身周圍空間都出現了大片大片的裂痕。
刀光落下之時,天地間仿佛都靜止了一般,唯有一道刺目紅芒不斷從刀光落下之處向外延伸,如同一條赤紅色的河流橫穿了蠻族大營,并一直向遠處延伸。
轟————
短暫的甯靜之後,轟鳴聲終于響起,大地瞬時崩裂開來,蜿蜒如河流一般的赤芒之中更是不斷有着數丈高的火焰向外噴薄而出,眨眼間便将周圍變成了一片火海。
林忘憂這一刀實在是太強了,強到超過了這一空間人們的認知。不管是蠻族多麽強大好戰的勇士,在感受到這一刀後心中都生出了畏懼之意。
“這......這真的是凡人所能擁有的力量麽?”骨朗然看着遠處緩緩下落的人影,口中兀自呢喃了一句。
他與林忘憂身處之處頗有一段距離,因此方才那驚世一刀并未直接落到他的身上,可即便如此,那刀光落下後向着四周蕩開的餘波依舊是将他震的胸腹翻騰,近乎要噴出血來。
他低頭朝自己胸口看去,身上那件陪伴自己多年的戰甲之上已然是多出了一道不甚顯眼裂痕,一直延伸到他肩膀處。
僅僅餘波便有這等威力,若是被這一刀正面劈中......想到這裏,骨朗然心中一陣後怕。
用出這一刀之後,林忘憂緩緩落下,臉上因爲用力過度而稍稍顯得有些蒼白。
在他身前不遠處,有着一團焦炭般的黑色之物,被風一吹,便朝着四周揮灑而去。
那團黑色之物便是剛才的蠻族術士,他距離林忘憂距離不遠,因此也被他這一刀正面劈中了。
惡煞落下的瞬間,天空中的土龍便被刀光吞噬,如泥牛入海一般再無半分蹤迹可尋。而那令他引以爲傲的砂石城牆在林忘憂的刀光更是瞬間破碎,在磅礴力量的裹挾中消散在了半空。
而那蠻族術士,也在這一瞬間被刀光切成了碎片,之後更是在後續的火焰噴發中被燒成了灰燼。
“哐啷”一聲響起,一個灰色之物從天而降,落在了林忘憂腳邊,正是先前懸浮在半空中限制他行動的那座八角塔。
然而現在這八角塔上卻布滿了裂痕,縷縷灰氣正從中不斷向外飄蕩,顯然是被方才林忘憂那一刀毀掉了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