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衣衫褴褛的風棄疾從懷中摸出一錠成色極好的金元寶時,客棧掌櫃的臉上的笑容便再沒有消失過,他親自将二人領到了二樓最大的一間屋内,而後拍着胸脯保證道:“兩位爺裏面請,您要的酒菜待會就給您送到。”
不一會,林忘憂與風棄疾面前便擺上了一桌豐盛的酒菜。
看着面前的一桌好菜,兩人誰都沒有客氣,尤其是風棄疾,他近一段時間幾乎是粒米未進,如今面前擺上了這麽多的美食,自然是吃的不亦樂乎。
“别光顧着吃,喝酒。”林忘憂舉起杯子。
風棄疾見狀,趕緊将口中的肉塊咽下,而後也舉起了杯子:“大俠,我敬您!”
幾杯烈酒下肚,二人之間似乎也熟絡了許多,而風棄疾對林忘憂的稱呼也從“大俠”變成了“兄弟”。
“兄弟,先前你肯定也從他們口中知道了,我姓風,名棄疾,是瀾國聽風城人,”風棄疾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不知兄弟你怎麽稱呼?”
“叫我小憂就好,我家在胤國東方一個小島上。”雖然經過這一番相處下來林忘憂對風棄疾的印象很好,卻依舊沒有将自己的真實身份告訴他。
“小憂兄弟......我看你歲數應該不及我大,叫我聲風大哥就好。”風棄疾此時已經有些醉了,說話便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林忘憂輕輕一笑,旋即開口道:“風大哥,能否給我講講你的事?我很是好奇。”
一聽這話,風棄疾先是長歎了一聲,接着又将面前剛剛斟滿的酒杯一飲而盡,這才開口道:“我們風氏一族乃是瀾國皇族之外的第一大族,勢力遍布朝堂、江湖之中,不謙虛的說,就連皇室的那群人,都要對我們禮讓三分。而我,便是如今風家的族長。”
聽了風棄疾的話,林忘憂心中暗暗驚訝了起來,雖然他早就猜到這風棄疾身份不凡,卻沒有想到他的來頭竟然如此之大。
“你既然是風氏一族的族長,按理說地位應該極爲崇高才是,爲何會流落到今日這般田地?”林忘憂不解的問道。
“因爲有人害我。”風棄疾果斷回答道。
“哦?那你知道害你的人是誰麽?”
風棄疾思索片刻後,最終還是搖了搖頭:“我心中有了猜測,不過沒有證據,不敢确定。”
“繼續說。”林忘憂舉起酒杯,風棄疾也将手中酒杯端起,二人将手中酒杯輕輕一碰,随即又是喝了個幹淨。
這杯酒下肚之後,風棄疾繼續道:“我雖是風氏一族的族長,但族中之人卻并非完全聽命于我。我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兄弟,平日裏處處與我作對,凡是我決定要做的事,他都會從中橫插一腳......我猜,這次我被人從聽風城中劫出來,恐怕也是他在背後搗鬼。至于促使他這麽做的原因麽......我想是因爲我未經族中長老允許,私自使用了‘回天鍛體丸’的緣故吧。”
“回天鍛體丸!?”當這五個字從風棄疾口中說出時,林忘憂當即露出了震驚之色,這時他才依稀想起,當初遲不疑的确說過,這世間僅剩的一顆回天鍛體丸就在瀾國豪門風家手中。
風棄疾見林忘憂神色有異,當即問道:“小憂兄弟也知道這回天鍛體丸?”
“略知一二,聽說是能令死者蘇生的神藥。”林忘憂老實答道。
風棄疾搖頭道:“哪有這麽神奇,起死回生這種事豈是能靠一枚小小丹藥實現的,當初瀾帝最疼愛的一位皇子在戰場上被蠻人殺死,瀾帝便不顧衆人反對,一連将三顆回天鍛體丸喂進了那位皇子的屍體口中,結果還是屁用沒,最後隻得将這皇子厚葬了。”
說到這,風棄疾又歎息一聲:“說起來這皇子也是夠倒黴的,因爲江湖傳聞他屍體腹中那三顆回天鍛體丸仍未消化,因此他的墓穴每隔一段時間便會被盜一次,搞得瀾國皇帝頗爲頭疼。”
“莫非江湖中有關這藥的傳說都是假的麽?”林忘憂追問道,他可還記得當初遲不疑對這丹藥是多麽的推崇。
“也不全是,至少我私用的這顆回天鍛體丸起到了作用,”風棄疾一邊說着,臉上露出了一抹溫柔慈愛的笑容,“小憂兄弟,你猜我拿這回天鍛體丸是用來救誰了?”
“看你這表情,怕是拿它救活了你的摯愛之人吧。”林忘憂不假思索的答道。
風棄疾點了點頭:“這麽說倒也沒錯,她的确是我的摯愛。不過與你想的可能稍微有些不同,我所救的并非是我的妻室,而是我的女兒。”
林忘憂“哦”了一聲,這個回答顯然是他沒有料到的。
一提到自己的女兒,風棄疾的話就變得更多了:“我一生隻愛過一個女子,隻是因爲這女子出身低微,我們家族的男子又是世代隻與皇室聯姻,因此我們二人的事便遭到了族中衆多長輩包括我爹的反對。不過當初在我看來,這都不是問題,因爲我願意爲她放棄一切,不論是金錢、名利、地位,甚至是我當初的族長繼承人的身份,統統不在話下,我隻想能夠與她厮守一生。”
風棄疾一邊說着,臉上漸漸多出了幾許落寞之色,語氣也是愈發沉重,即使林忘憂看不見他的表情,也能大緻猜到他現在的狀态。
“你們二人之間......怕是不太順利吧。”
“對,出身的不同就注定了我們之間的悲劇結局。即使我不顧族中反對強行與她成了婚,甚至讓她有了身孕,都阻止不了這悲劇的發生。就在她即将臨盆的時候,族中長老命人暗中将她擄走殺死,可這長老托付之人并非鐵石心腸,隻是将她送到了瀾國邊境處,并沒有将她殺死。做完這一切之後,族中長老還僞造了一封書信,讓我相信我所愛之人是自願離開我的,我也因此心灰意冷,理所應當的接任了族長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