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三年之中,林忘曾多次動用清水閣的關系,請來胤國擅長陣法封印之道的高手,嘗試爲自己破除封印,可這些人無一例外全都失敗了。
正因如此,林忘幾乎已經不再對找回記憶抱什麽希望了,然而今日,他卻在這聽到了有關那古怪僧人的消息。
“他在哪?”林忘脫口而出問道。
“巒國最西,碧濤城。”齊厚澤從懷中摸出一封書信遞給林忘。後者接過書信,迫不及待的将其拆開。
信中共有三張紙,第一張紙上畫着一張人臉,即使這作畫之人畫的十分潦草,林忘還是一眼便認出,畫上之人正是當初給福壽鎮帶來滅頂之災的古怪僧人。
第二張紙也是一幅畫,畫的是一座漆黑的小塔。當看到這座小塔時,林忘心中猛地一震,難以抑制的興奮随之湧上了心頭。
錯不了,這畫上畫的就是攝魂塔!
林忘接下來看向了那第三張紙,這張紙上沒有圖畫,隻是一封再普通不過的書信。信是寫給齊厚澤的,内容十分簡短,大概意思是說:前段時間我的手下外出辦事,恰好遇到了你曾經跟我提到過的那個僧人,于是我便命他們将那人綁了回來,關在了我府中。你若是需要的話,盡管派人将他接走。
“我在四國境中朋友不少,當初你與我說過此事後,我便托他們替我留意此人。這不,前幾日我這位巒國的好友便命人快馬加鞭将這封書信給我送了過來,”齊厚澤道,“最近閣中沒什麽要事需要勞煩你,依我看,你不如趁這段時間去一趟巒國,親自見見此人。”齊厚澤的一番話令林忘很是激動,甚至連此時心中的悲痛都被沖淡了幾分。
“多謝閣主。”林忘嘴上雖然道了謝,可是對齊厚澤面對塗三之死時冷淡的态度心存芥蒂。
“這有什麽好謝的,三年來你爲我做了這麽多事,我自然不能虧待了你。”齊厚澤笑道,“放心去吧,待你回來了,我們便去欽天監替塗三讨個公道。”
又聊過幾句後,林忘起身告辭,離開了清水總閣。
走在回家的長街上,林忘心中五味雜陳。在得知那古怪僧人的下落後,他的心中既有激動又有期待,可每每想到塗三時,心中又會被巨大的痛苦所籠罩,尤其時當他想到當初二人在青國共患難的諸多經曆時,這份痛苦便更加劇烈了些。
“林忘哥!”沒走多遠,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林忘渾渾噩噩的擡起頭,正看見一襲紅裙妩媚動人的洛星晚站在院門口朝他笑着,而阿呆則是在她腳邊用力甩着自己潔白的尾巴。
見林忘神色異常,洛星晚也沒有多問什麽,隻是快步上前一把将他抱住,雙手輕撫着他的後背。
“塗大哥死了。”林忘歎了口氣,用帶着哭腔的聲音顫巍巍的說道。
聽到這個消息,洛星晚心中也是一痛,不由得惋惜起來。在林忘的諸多好友中,除了墨柒之外,他與塗三是最熟的,而且塗三還在賀震霄手中救下過她,這也一直讓她心存感激。如今突然聽到他的死訊,自然也令洛星晚大感意外。
隻是此時,洛星晚依舊沒有說什麽,隻是抱着林忘的雙臂更加用力了些。
“是賀震霄殺了他,”林忘接着說道,“回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若是我當初在玄雷道宗再果斷些,直接将賀震霄殺掉,塗大哥不就沒事了......”
說到這,林忘的臉上已經滿是痛苦之色,洛星晚看着心痛,于是踮起腳輕輕一吻,柔聲道:“這不是你的錯,不要因爲别人的惡行折磨自己。塗大哥若是在天有靈,一定也不希望看到你這樣。”
林忘歎息一聲,牽起洛星晚柔弱無骨的小手,走進了院中。
半月後的一天夜裏,洛星晚正如往常一樣在院中修煉内功。随着她引動内力,道道如星辰般璀璨的光點在他身旁凝聚,顔色缤紛,瑰麗異常。
這三年來,她的進步同樣很大,如今更是已經摸到了“臻之境”的門檻。照這樣下去,恐怕用不了多久,她便能突破這層屏障,令自己的修爲更進一步。
除此之外她還發現,自己在夜晚星空之下修煉會比平時快上數倍,自此之後,她每晚便會來院中打坐。隻可惜她發現此事有些晚了,若是發現再早些的話,恐怕她早就突破“臻之境”了。
修煉結束後,洛星晚正要起身離開,忽然發現林忘不知何時坐在了自己身邊,此刻正癡癡的看着自己。
這半個月來,林忘始終因爲塗三的死而愁眉不展,整日除了搖頭歎氣,便是坐在院中發呆,這樣充滿愛意的眼神已經許久沒在他眼中出現過了。
“願不願意陪我出一趟遠門?”林忘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中滿是愛惜之色。
“去哪,”洛星晚面帶桃花道,“去哪我都願意陪你。”
林忘笑了,他一把将身旁女子攬入懷中,二人在這滿天星月之下肆意擁吻,仿佛是在宣洩着胸中對彼此的情意一般。
次日一早,林忘背上行囊,洛星晚抱着阿呆,鎖好院門後直奔城外而去。不用說,他們此行的目的正是巒國。
在他們走遠後,院牆之上忽然一陣扭曲,接着一個赤裸上身、膚色蠟黃的青年便從中一步踏出。
這青年朝着林忘兩人身影消失的方向看了一眼,随即縱身一躍,僅僅數息的功夫便消失在了這條長街上。
林忘與洛星晚二人邊走邊談笑着,忽然林忘眉頭一皺,下意識向身後看去。
“林忘哥,怎麽了?”洛星晚疑惑問道。
“我怎麽感覺......方才我們身後有人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