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清醒之下,林忘自然是不願意以命換命的,于是身形後閃,接連退出二三丈的距離,緊接着,一道黑影徑直落下,将林忘先前所在之處的地面砸了個粉碎。
這忽然落地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懷疑過塗三的刺青男子。
“呼——”刺青男子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擺出了将要進攻的架勢,而他身上的刺青此時竟如活過來一般,開始緩緩的蠕動了起來,原本隻是一隻匍匐的猛虎,此時居然直立而起,露出了鋒銳的牙齒與利爪。
“喝啊——”刺青男子又是一聲大喝,整個人悍然前沖,巨大的身軀宛如山嶽一般朝着林忘沖撞了過來。奇異的是,他的身上沒有半分内力波動,可每個動作都充滿了令人震驚恐懼的力量感。
然而面對這威勢滔天的刺青男子,林忘并未選擇閃躲,右手摧鋒紅芒大放,一刀前刺,如流星趕月般朝着刺青男子前伸的手掌而去。
唰——
林忘這一刀來勢極快,刺青男子全然無法躲避,當然,他也沒有半分要躲避的意思,骨節分明的寬厚右手就這麽直接與摧鋒的刀劍碰在了一起。
被林忘内力灌注的刀鋒輕易便洞穿了刺青男子的手掌,随後林忘向上一挑,便将他的手掌從中指與無名指之間一分爲二。
刺青男子哪裏吃過這麽大虧,慘呼連連,一雙眼睛看向林忘幾乎要噴出火來。
一擊得手之後,林忘沒有絲毫猶豫,身形再閃,直接來到了刺青男子身側,揮刀朝他腰間刺入。
“混蛋!”刺青男子慘叫一聲,趕緊伸手捂住自己血淋淋的腰間。然而這時,林忘已經繞至他的背後,又是一刀斬落,帶着火焰的刀鋒直接從他雙腿關節後方劃過,在一陣刺鼻的焦糊味道下,刺青男子壯碩的身軀已是轟然跪倒在地。
接着,林忘擡腳踩住刺青男子的後背,奮力将他的上身向下壓去,乍看起來竟與行刑的劊子手有着幾分相似。
正當他要揮刀砍下刺青男子頭顱時,忽然聽見身後傳來破空之聲,轉頭看去,才發現是一道不算凝實的劍芒朝着自己直射而來,而發出那劍芒的,正是先前被刺青男子呵斥過的黃發男。
這黃發男的修爲顯然不高,揮劍斬出的那道劍芒也沒有幾分威勢。林忘隻是擡起左手輕輕一點,便有一道赤芒從他指尖射出,淩空将那劍芒打的粉碎。
見林忘實力如此強大,黃發男心中頓時生出了逃意,可他還未來得及邁步,便有一根火紅尖竹徑直冒出,将他自上而下洞穿。
就在林忘與那刺青男子交手的同時,羅老怪從天而降,四法訣全力運轉,四色交織的光柱悍然砸向了那苟延殘喘的魁梧和尚。
伴随着又一聲的慘叫,魁梧和尚胸口處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他雙眼瞪的滾圓,其中滿是震驚之色,随後轟然倒地,再無半分生機。
擒雷道人請的幫手雖多,其中卻大多都是二三流的水準,除了魁梧和尚與刺青男子之外完全沒人有能力與林忘等人過招。不消片刻,客棧大堂中站立着的便隻剩下了清水閣的四人,其餘人皆是躺倒在地,殷紅的鮮血幾乎鋪滿了整個地面,乍看起來十分滲人。
“回去收拾行李,我們得趕快離開這裏,方才動靜太大,城中守軍恐怕用不了多久便會追查過來。”羅老怪看着這一地的屍體皺眉說道。
來之前司劍南便囑咐過幾人,此行一切都聽羅老怪安排,再加上後者實力強悍頭腦缜密,衆人自然是不會去質疑他,于是紛紛依言照做,準備動身上樓。
可就在此時,客棧櫃台處忽然發出了“哐啷”一聲響。
“什麽人!”羅老怪臉色一沉,擡手便是一記風刃轟出,破空聲響起,風刃徑直朝着櫃台飛去,直接将其轟成了碎片。
這時幾人才看清,櫃台後面坐着的是這家客棧的胖掌櫃。
見此情形,羅老怪那張與他實際年歲不符的面孔稍稍舒展了些,擡手一甩,一個金燦燦的東西便落在了那掌櫃身前。
“對不住了掌櫃,這就當是賠償吧。”
那金燦燦的東西是一大塊成色極好的黃金,客棧掌櫃看了自然是心動不已,可他此時心中的恐懼卻是戰勝了自身的貪念,一時竟也不敢伸手去拿,隻是小心翼翼的看着那塊金子,好像生怕它長出翅膀飛走一般。
羅老怪也懶得再與他多費口舌,轉身便向樓上走去。片刻之後,四人便重新在一口大堂集合,而後趁着夜色離開了客棧。
不過,他們也僅僅是離開了客棧,并沒有選擇出城直奔玄雷道宗而去,反倒是悄悄攀上了對面建築的屋頂,監視起了客棧這邊的情況。
這自然也是羅老怪的安排,他可還記得,先前那黃發男子曾說,明日便會有人來接他們去玄雷道宗。
次日一早,玄雷道宗接應的人沒到,城内的官兵倒是到了。一具具屍體被他們從客棧中擡出,官兵中爲首一人一臉陰沉,顯然是在爲眼前這一大樁命案而頭痛。
客棧周遭圍了一大群看熱鬧的百姓,七嘴八舌的議論着這場駭人聽聞的血案。這時,羅老怪注意到人群中有着一個身披道袍的青年男子,他僅是朝着客棧中那成堆的屍體瞥了一眼,便擠出人群快速遠離了客棧。
“應該就是他了。”羅老怪朝那穿着道袍的男子一指,随後四人同時閃動身形朝着那道袍男子追了上去。
他們猜測,這道袍男子應該就是玄雷道宗派來接應的人,他們要做的便是通過這個人将己方一行四人帶到玄雷道宗内部,這樣會省去很多麻煩。
雖然他們對機己方的實力很有信心,但強闖一個頗有底蘊的強大宗門總歸不是明智之舉,誰知道他們宗門内藏着多少用來禦敵的底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