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柒聽後點了點頭,随即右手一甩,木盾便如一枚巨大飛镖一般,朝着前方的疾射而出。趁此空檔,幾人調轉身形便朝着身後跑去。他們心中清楚,一旦欽天監的包圍圈合攏起來,他們逃出去的可能性便很小了。
林忘一掌震退了從左側襲來的一位欽天監,墨柒則是噴出一團黑煙,阻塞了身後追兵的視線,一番努力之下,總算是從包圍中脫出了身來。
身後全是欽天監的追兵,各種攻擊如疾風驟雨一般不斷朝着衆人落下,若不是墨柒不停的更換機關造物爲大家抵擋傷害,衆人恐怕走不了多遠便會殒命當場。
沒有了武井息這個領路人,林忘等人隻得像無頭蒼蠅一般在這林中亂竄。大概跑了一炷香的功夫,一條足有數十丈寬的湍急大河出現在了衆人面前,萬幸的是,這河流上方修有一架狹窄的木橋,能夠直通對岸。
“上橋!”林忘低聲對着墨柒與洛星晚說道,二人沒有絲毫異議,徑直跟着他踏上了木橋。雖不知河對岸究竟是什麽地方,但如今情況下他們也就隻有這一條道路了。
“過橋後都小心些,對岸很可能也是欽天監的領地,說不定也是監牢的一部分。”墨柒對其他人囑咐道。
片刻之後,緊跟着他們的那群欽天監也來到了此處,他們望着橋上林忘等人的背影,臉上不約而同的露出了猶豫之色。
“追不追?”
“要不還是算了吧,若是沒有命令擅自過橋的話......”
隊伍最前的幾個人正說着,一個中年男子從人群中闊步走出,這男子身形修長,小麥色的皮膚令他布滿皺紋的臉上多了幾分健康與野性的氣息。
見他到來,身邊的一衆人紛紛躬身行禮,“參見春官正。”
此人正是陸玉的父親,胤國欽天監的春官正——陸浒。
此時林忘等人已經在橋上走了大半,用不了多久就能到達對岸了,陸浒看着他們的身影,一對粗眉不由得緊皺起來。
“大人,追還是不追?”陸浒身側一人小心的問道。
“不追了,”陸浒搖了搖頭,“監副大人不喜歡外人打擾。除了咱們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監正,他不允許任何人輕易踏足那邊。”
陸浒身側那人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也對,我們還是不要去觸監副大人黴頭爲好,至于那幾個賊人......自會有人去對付他們的。”
“嗯,”陸浒點了點頭,而後似乎想到了什麽,轉頭說道,“我看那幾人身上都穿着欽天監的衣服,去查一查,看看他們是從哪弄來這些衣服的。我懷疑,監裏有内奸。”說到最後,陸浒身上陡然迸發出令人心悸的殺意,身旁衆人隻覺心中一緊,甚至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仿佛人群中忽然出現了一隻兇戾的洪荒猛獸一般。
林忘等人過了橋,毫不猶豫的一頭紮進了對岸的林中,可沒多久,一股極其濃郁的血腥味便鑽入了他們的鼻腔中。
“這是什麽地方,怎麽會有這麽重的血腥味?”墨柒不由得有些納悶。
“我在牢裏時曾聽人說起過,欽天監監牢分兩部分,一部分用來關押犯人,另一部分則是用來做研究的。”被機關巨人扛在肩上的茅煥忽然說道。
“研究?”墨柒一愣,顯然對這個詞極爲陌生,“研究什麽?”
茅煥目光古怪的看向了陷入昏厥的朱野,低聲開口道:“研究将妖獸與人合爲一體。”
一聽這話,林忘、墨柒與洛星晚三人的臉色皆是一變,目光也是不約而同的看向了朱野。
“難道說朱野就是……”林忘聲音有些顫抖,他本以爲朱野這樣子乃是先天而來的,可現在看來,似乎并沒有這麽簡單。
茅煥點了點頭:“我剛被押來此處時,曾經見到過欽天監運送許多奇怪的屍體出去,這些屍體無一例外,全都是獸頭人身,與朱野極爲相似。隻不過,這些屍體的頭上都有着一個獸爪一般的銘刻。”
衆人一邊走一邊說着,忽然,前方傳來了“撲通”一聲,似乎是人摔倒的聲音。不等林忘他們有所反應,樹叢一陣擺動,一個漆黑的身影從中艱難的爬了出來。
那是一個有着人的身體,卻長着一個蜥蜴腦袋的人,它的頭上滿是傷痕,鱗片大片大片被割裂,不斷向外滲着鮮血。
“林忘哥,你看它的額頭!”洛星晚一指那蜥蜴人的額頭處,這時衆人才發現,那裏恰好有着一個與茅煥所說類似的獸爪狀銘刻。
“就是這個!”茅煥因爲激動,臉色漲紅了起來,“我當初看到的屍體額頭上就是有着一個這樣的銘刻。”
“救......救......”那蜥蜴人大張着嘴,竭力呼救,最終卻隻說出兩個字便趴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死了?”墨柒湊過去探了探它的鼻息,這才斷定這蜥蜴人是真的已經死了。與此同時,他還發現這蜥蜴人身上有着許多刀割一般的傷痕,在他身後的土地已經完全被傷口中流出的血液染紅了。
衆人面面相觑,一時不知說什麽好,這個蜥蜴人的出現令他們本就忐忑的心變得更加緊張了幾分。
很顯然,前面并不太平,但林忘等人心裏卻都清楚,向前走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回頭隻能是死路一條。于是衆人隻是短暫的停頓了一會,便繼續向前走去。
沒走多遠,他們便又看見了同樣是獸首人身的幾具屍體橫在道路兩旁,死相極爲慘烈,顯然生前收到了不小的折磨。越往前走,地上的屍體便越多,到最後甚至能看到成堆成堆的屍體堆在草叢中,令人觀之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