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不明白,也沒時間去想了。
胸口的刺痛不斷侵襲着周疾的意識,他隻覺頭腦發沉,整個人如要睡去一般,而在他的腦海中卻不受控制的回想起自己這數十年的種種過往。
少年時修煉内功進展緩慢,在師門中不受重視甚至時常會被排擠;青年時叛出師門,轉投他人門下,并在陣法一道上大放異彩,被衆多師兄弟羨慕;壯年時嚣張跋扈,隻身闖蕩蠻域,後得罪了擎山部貴族遭到追殺,幸得赫連千山救助才勉強保住了性命,之後更是由鼠先生千裏迢迢将他護送回萬戶城,可謂對他恩重如山......
“罷了,這條命是赫連将軍救下的,今日便當是還給他了。”周疾閉上眼睛,臉上露出釋然之色。
而後,也不見林忘再有什麽動作,其刀身之上卻有一股熱流傳出,頃刻之間,周疾的身體便被熊熊火焰所吞噬。
站在周疾身後的幾人見此情形,臉上盡皆露出驚恐之色,然而林忘并未給他們行動的機會,他縱身一躍落在了幾人之間,而後單手結印,地面瞬間生出數根豔麗的紅竹。
噗噗噗噗噗噗噗噗-----------
血肉被洞穿的聲音接連不斷的傳出,僅在瞬息之間,方才與周疾一同布陣的幾人便先後身死,一時間鮮血四濺,将磚石地面染的一片通紅。
就在林忘斬殺周疾等人的同時,越來越多的靈陣堂堂衆從前院趕來了此處,毫無疑問,他們抓捕阿呆也失敗了。在阿呆身上吃過虧後,這些人本就士氣不振,而當他們見到慘死當場的周疾時,頓時亂成了一團,隻有幾人試圖催動法陣迎敵,更多的人則是二話不說轉頭就跑。
暴怒之下林忘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他們,身形一閃,整個人如同瞬移一般來到了衆多靈陣堂弟子之間,數刀斬下,便有幾顆呆滞錯愕的頭顱滾落了下來。
随着林忘每一次揮刀,都會有一人倒在血泊之中,靈陣堂雖不是什麽名門大派,卻也有着百餘名堂衆,林忘出手雖快,卻無法在一時之内将這些人盡數屠盡,眼看這些堂衆沒了命似的越跑越遠,林忘暴喝一聲,雙掌猛然拍擊在一起,身體内的朱雀之力在他的刻意引導下,如決堤江水一般順着他的雙腿傾斜而下,湧入了他腳下的磚地之中。
下一刻,方圓十丈之内瞬間生出無數熾熱銳利的火竹,交錯搖曳之間在庭院之中形成了一片頗爲壯觀的紅色竹林。
而那些恰好身處竹林範圍内的靈陣堂堂衆,或是身體被洞穿挂在竹身上,或被整個人被一分爲二,又或是被諸多縱橫交錯的火竹杵成肉泥......一時間哀嚎四起、碎肉亂飛,在一抹抹令人刺目的血紅色映襯之下,靈陣堂大院恍若神話中的森羅地獄一般,恐怖而陰森。
“哈哈哈哈哈哈哈......”沐浴在無數鮮血之中的林忘,忽然不受控制的獰笑了起來,此時他心中無比暢快,仿佛遇到了天大的喜事一般。漸漸的,獰笑轉變爲了狂笑,似乎是收到了這滿院屍骸的刺激,林忘笑的連腰都彎了下去,整個人似乎都處在癫狂的邊緣。
另一邊,鼠先生等三人面面相觑,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本來面對林忘所展現出的強大實力,他們三人已是完全生不出對抗之心了,可此時林忘的表現,又分明是沒有絲毫的防備,一時讓他們三人心中又有些蠢蠢欲動了起來。
“耗子,這小子太厲害了,若是再跟他打下去,我們怕是都要死在這了,”正在三人猶豫不決之時,蛇爺率先開了口,“要不我們今日先撤,日後再找機會。”
鼠先生眉頭緊鎖,鄭重開口道:“他實力進步如此之快,将來隻會更強,我們今日這樣退去,将來怕是更加沒有機會了。”
蛇爺眼睛一瞪,怒道:“那怎麽辦?老子馴養了二十餘年的白蛇被他宰了,最得力的手下被他廢了,我這一趟的損失已經夠多了,你還想要我怎麽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時身處火紅竹林中心的林忘已經笑得跪倒在了地上,雙手更是不受控制的捶打着地面,臉上雖然滿是笑意,卻透露着一絲難以掩飾的痛苦。
而這一切,自然是都被鼠先生看在了眼裏,他猛一握拳,厲聲說道:“這小子實力暴增恐怕是因爲用了什麽禁術秘法,現在他應該是受到了反噬,我們此時出手定能将他擒下!”
“要去你去!老子不願意去冒這個險!”蛇爺說的斬釘截鐵。
鼠先生面色一沉,說道:“你可不要忘了,赫連老哥......”
“别他娘的跟我提他,輸給他的、欠他的老子已經還清了,難道就因爲一次賭約,還要讓我将命搭上不成?想讓我去送死,沒門!”蛇爺怒道。
這邊他話音剛落,忽然一道白光從無數紅竹之中破空而來,随着“噗”的一聲悶響。穿過了蛇爺的身體。
突然遭受襲擊的蛇爺還未來得及慘叫,身體便被一股大力向着紅竹林中拉扯而去。這裏每一根紅竹之上都是滾燙異常,蛇爺僅是輕輕碰觸幾下,身上便被灼燒的焦糊不堪。
終于,無常骨鈎拖着蛇爺來到了林忘身前,後者手臂一擡,烙鐵一般炙熱的左手便掐住了蛇爺的脖子。
“别殺我,别殺我,金銀元石我有的是,隻要你留我一條性命,我全都給你。”落入林忘手中的蛇爺聲音都顫抖了起來。
聽了他的話,林忘臉上随即露出遲疑之色。正當蛇爺覺得自己有了一線生機時,林忘表情忽然一變,如同憋笑失敗一般,爆發出了一陣更勝先前的狂笑,接着左手突然發力,捏斷了蛇爺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