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經脈逐步壞死。”
“時間一到必死無疑。”
監副的每一句話都像是重錘一般,狠砸在陳耀祖的心口上,令他幾乎喘不過氣來。
必死無疑?難道就這樣看着她去死麽?陳祖耀在心中一遍又一遍的追問着自己,他想要走出人群,告訴監副自己願意代替冬官正成爲肉螭魔新的宿主,可心中的猶豫與糾結就像是漩渦一般不斷吞噬着他,令他無論如何也不敢邁出一步。
陳耀祖更加用力地咬着牙,他的指甲更是深深刺入了自己的掌心之中,滴滴鮮血順着他的指節淌在地上。
“你叫陳耀祖?這次表現的不錯,以後你便跟着我吧。”
“耀祖啊,我們陳家祖傳的雙刀和内功功法我已經盡數傳給你了,要記住,今後你便不能隻是爲了自己而活,更要爲了我們家族而活,爲了光複我們陳家而活!”
他在掙紮、在猶豫,冬官正的清冷的聲音與父親殷切的囑托來回在他的耳邊糾纏着。他知道,若是他選擇成爲了肉螭魔的宿主,那便與父親所期望的道路背道而馳了,可若不這麽做,那個令他魂牽夢繞的女子便會白白丢了性命。
怎麽選?
陳耀祖,你怎麽選?
他在心中追問了自己千百遍,卻仍是陷在深深地糾結之中。
“耀祖哥, ”陳正陽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若是想去做,那便去吧,不用爲了家族擔心,還有我呢。”
聽了這話,陳耀祖整個人如同觸電一般爲之一振。他再不猶豫,大步從人群中走了出來。
“監副大人,我願意成爲肉螭魔的宿主。”陳耀祖躬身行禮,聲如洪鍾。
聽了他的話,監副臉上卻并未流露出任何激動或是喜悅的神色,反而用一種近乎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
被這目光來回掃過的陳耀祖感到渾身不自在,于是咽了咽唾沫,再度說道:“監副大人,我願成爲肉螭魔的宿主,懇請大人準許!”
監副輕輕點了點頭,卻仍是沒有說話,一雙眼睛在他身上掃了一遍又一遍,過了半晌才緩緩開口說道:“你跟我來吧。”
說完,監副右手一招,那透明球體便極速縮小,飛回到了他的掌心之上。
“其他人,原地休整。”監副命令了一句,之後便領着陳耀祖向殘破的機關車走去。
在他們二人從衆人的視野中消失之後,剛剛經曆大戰的各位欽天監紛紛盤膝而坐,或取出丹藥、或運起功法,紛紛開始調息修養起來。
突然,一聲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聲從機關車内傳了出來,在場衆人無不睜開眼睛,向着機關車處看了過去,隻見大團大團的血霧接連不斷的從機關車上的破洞之中湧出,那場景甚是駭人。
接着便又有聲聲慘叫接連響起,一聲賽過一聲的慘烈,聽的衆人頭皮發麻。
半晌過後,人群中的陳正陽幽幽開口道:“看來這宿主,并不是這麽好當的啊。”
自從結識了火錘等人之後,陳登的認知便被不斷的刷新着。
先是這看似不着吊的火錘輕松便破開了欽天監的陣法,令他大吃了一驚,之後塗三與林忘與那玄雲妖虎交戰許久更是令他大爲震撼。
然而這還不算完,幾人在被欽天監俘虜之後,這火錘不知如何聯系上了三個朋友,竟然将十餘個欽天監殺得大敗而歸,而那先前大戰妖虎的林忘,更是在沒有内力的情況下擊殺了一位官正。
對于陳登他們這種尋常武夫來說,欽天監便如瘟神一般,沒有人敢去得罪他們,而欽天監中的五位官正,對他們來說就更是如神明一般高不可攀的人物。
能讓欽天監吃上這麽大一個啞巴虧,這火錘背後的勢力得有多大?
這個問題讓陳登苦苦思索了一夜,待天色微亮他再度擡頭時,衆人已經站在了一座山寨門口。
本應該在山寨門口巡邏的小喽啰此時正靠着木牆昏昏欲睡,半夢半醒間忽然發現面前多出了幾個陌生人,于是慌亂的抄起身邊長矛指向幾人。
“你們是誰!”小喽啰一臉警惕地看着面前幾人。
人群中一個赤裸上身的和尚開口說道:“盤山蟲呢?叫他出來說話。”
一聽這話,小喽啰顯然氣得不輕,隻見他扭頭向着山寨叫了一聲,随即便有數十個與他同樣裝扮的喽啰提着長矛跑了出來,将了善一行人團團圍住。
“你這賊秃,敢來我們藏龍寨撒野,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煩了!”先前守門的小喽啰仗着自己這邊人數衆多,完全不把了善等人放在眼。
“藏龍寨?名字取得倒是像那麽回事。”司劍南微微一笑,顯然對面這些人很是不屑。
見面前幾人全無懼色,甚至臉上還帶着嘲弄鄙夷的神情,這些小喽啰心中很是不悅,于是同時舉着長矛向前幾步,将包圍圈縮的更小了些,想借此給他們一些壓力。
“你們先别急着動手,”了善臉上沒有一絲懼意,反而帶着笑意說道,“先去跟你家寨主通報一聲,就說了善和尚來了。”
“我呸,”守門的小喽啰不屑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也配讓我傳話!”
“那你瞧瞧,我到底配是不配。”了善說罷猛的跺了跺腳,一股極強的沖擊之力自他腳下向四周擴散出去。
這些喽啰都是些普通人,自然是擋不住了善這一腳,幾乎同時被這沖擊之力震倒在地。
片刻之後,四周的喽啰紛紛爬了起來,隻是此時他們每個人的臉上都多了幾分驚恐之色。
了善哈哈笑道:“如何,我配讓你們傳話了嗎?”
那守門喽啰顯然有些心虛,猶豫片刻後還是選擇跑進寨中報信去了。
沒過多久,便見一個身材高大胡子拉碴的黑臉漢子提着大刀滿臉殺氣的從寨中跑了出來,而先前傳話的那個守門喽啰則是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而當他出了寨門,見到被一衆手下包圍的了善時,臉上的殺意頓時消散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