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關車亦分大小,尋常的僅能乘坐三到四人,而像青國欽天監押送玄雲妖虎屍身所選用的這輛機關車,其體積之大在四國境内都是極其罕見的。
這機關車雖算不上多麽結實,層與層之間的隔音卻是極好的,即使頂層發生了如此大的變故,下面都聽不到一點動靜。
倉庫之中,阿呆正努力撕咬着衆人身上的繩子,爲日後脫身做準備。
火錘動了動雙臂,将已經松弛掉的繩子撐大了些,其餘人也都做着與他相似的動作。
欽天監的人每隔兩日便會送些幹糧進來,爲了不被他們發現,衆人并不敢完全掙開繩子,隻能适當的将身上的繩子松上一些,讓自己舒服些許。
不過據火錘所說,這樣的日子快要結束了,他那些“靠譜”的朋友很可能已經進入了青國境内,過幾日便能趕過來了。
從他們被抓到現在最少也有十天了,别的不說,這玄雲妖虎的屍身腐爛的已經相當嚴重了,其上散發而出的臭味無時無刻不在折磨刺激着衆人的鼻腔,這等折磨絕非常人能夠忍受的。
在這等環境下,嘴邊的幹糧都跟着令人作嘔了起來。
倉庫的門被從外推開了,張大勝提着些幹糧走了進來,沒走兩步,他便被此地充斥着的腐臭味熏得幹嘔起來。
彎腰吐了一陣後,他趕緊将幹糧扔在了林忘等人身邊,快步跑出了倉庫。
“真他娘的臭!”逃出倉庫的張大勝長呼了一口氣,用力的拍了拍身上的青袍,臉上挂滿了嫌棄。
“王譽這小子,今天輪到他守夜,怎麽還不下來。”張大勝小聲嘀咕了幾句,便順着機關車側的木梯走了上去,“又他娘的偷懶,看我一會怎麽收拾你。”
張大勝如何能夠想到,王譽并非是在偷懶,而是在與這古怪異常的女相羅漢糾纏着。
此時那椎骨上的猩紅肉絲已經停止了生長,因此王譽所面對的女相羅漢僅有半邊身子和一條手臂,可即便如此,王譽仍是被他逼得狼狽不堪。
一道道劍光先後朝着這具殘缺不全的身體打了過去,可這肉絲堆砌而成女相羅漢卻有着驚人的恢複能力,任憑劍光将他的血肉撕裂成什麽樣子都能迅速恢複愈合,不留半點痕迹。
而這殘缺的女相羅漢不僅恢複能力驚人,速度也是出奇的快,眨眼間便從屋門口處遊到了王譽身前。
他擡起猩紅的粗壯手臂,朝着王譽一拳轟了過去。
王譽避閃不及隻能硬抗,随着他捏出法印,又有一面土黃護罩橫在了二人之間。可這護罩僅僅維持了一瞬便在女相羅漢的拳下轟然破碎,好在王譽早有預料,借着拳破護罩的一瞬側過了身子,同時一劍劈在了殘缺女相羅漢沒有血肉的椎骨之處。
巨大的反震之力順着劍身傳遞到了王譽手上,這一劍如同砍中金石一般,震的他雙手發麻。
“嘻嘻嘻嘻嘻嘻——”
拖着殘缺身體的女相羅漢突然怪笑起來,僅有的一條手臂快如疾風,向着王譽的肩膀抓了過去。
王譽大驚,身形連退的同時又揮出數道劍氣,劍氣接連打在女相羅漢抓來的手臂之上,留下了一條條猙獰的血痕,可那手臂速度卻是絲毫不減,時時緊逼着王譽。
見自己甩不開這駭人的怪物,王譽咬了咬牙,從袖中甩出一黑一白兩個鐵丸。
這兩個鐵丸看似平平無奇,内裏卻是暗藏玄機,隻要它們發生碰撞,其内部的法陣便會被觸發引起爆炸,威力極大。
可那女相羅漢卻是不管這些,原本不大的一張嘴巴突然誇張的撕裂開來,一口将這兩個鐵丸吞了下去。
緊接着一聲悶響便從女相羅漢那殘缺裸露的半截身子中傳了出來,無數的肉絲肉塊被這兩個鐵丸爆炸産生的沖擊震飛出去,屋内一時之間腥氣更盛。
本就殘缺不全的女相羅漢被這麽一炸,僅剩下了頭顱、一小半肩膀和一條手臂,可盡管如此,他還是怪笑着向王譽伸出了猩紅大手,剛才的一場爆炸似乎并未對他造成什麽影響。
眼見那不生皮肉的猩紅大手就要抓在自己身上,王譽不知又從哪裏摸出了一張符篆,并于千鈞一發之際将其貼在了猩紅手臂的掌心處。
随着王譽又的一個法印結出,那符篆之上光芒大盛,旋即便有條條金色鎖鏈從那符篆中心鑽了出來。
這一條條金色鎖鏈帶着強大的能量波動,迅速纏繞在了女相羅漢僅剩的殘軀之上,他那令人窒息的兇戾之氣頃刻間便被鎖鏈所攜的威嚴正氣所壓制了。
王譽一連使用了兩件護身寶物,心中自然是不舍的很,隻是現今情況下他已是來不及多想,手中法印一變,纏着女相羅漢的鎖鏈再度收緊,而他則是趁此機會快步逃到了門口,欲要奪門而出。
他正欲伸手将門拉開,身後卻有風聲傳來,而後一道紅光突兀出現在了他的身前,自上而下掃了一下,王譽隻覺自己手腕處傳來一陣火辣劇痛,定睛一看,竟是自己的右手被那紅光斬了下來。
那紅光眼看又要掃下,王譽也顧不得身上的疼痛,連退兩步将那掃落的紅光躲開,站定後又在自己手腕上方連點兩下,将傷口處的鮮血止住。
斷手的疼痛讓王譽的面目都扭曲了起來,他面目猙獰的擡起頭來,這才看清了那紅光的真面目——由無數猩紅肉絲凝結而成的利刃形狀的血肉。
正在此時,王譽感到身後又傳來一陣劇烈的能量波動,回頭看去,原來是那殘缺的女相羅漢突然暴起,将束縛着他的金色鎖鏈全部掙斷了。
“嘻嘻嘻嘻嘻嘻——”
伴随着滲人的怪叫聲,女相羅漢殘缺的身體迅速閃至王譽身前,速度甚至比先前還要快上幾分。
王譽尚且來不及反應,肉絲虬結而成的猩紅大手便抓在了他的肩膀上,多年苦修練就的身體此時卻像塊豆腐一般,輕易便被捏了個粉碎。
一聲凄厲慘叫過後,他的肩膀整個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