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事終有例外,擎山城便是這樣的一處例外。
龐大的城池孤獨的矗立在大漠之中,沒有人知道擎山部的先祖是如何在這等環境下建起一座城池的。但所有人都清楚,擎山部的延續多年的強盛就來源于這座孤城。
擎山城,将軍府。
這裏是擎山部大将軍赫連千山的府邸,府邸規模甚至比擎山部族長之府還要大上幾分。
不爲别的,隻因爲赫連千山是當今擎山部的第一大功臣。全族的人都清楚,若是沒有赫連将軍,擎山部早就被胤國剿滅了。
赫連千山生性好靜亦不喜生人,府門平日裏都是緊閉着的。而這一日深夜,府中卻是來了久違的來了一位客人,來者是個身材高大的光頭,身穿獸皮盔甲,脖子處有一道剛剛結痂的恐怖傷口。此人正是呼延丠,當日敗于林忘之後,他依靠裝死并暗中服下秘藥“凝血丹”才保住了性命。
“呼延大人。”左右侍衛向他恭敬地行禮。
呼延丠并不理會這二人,大步流星的向着府邸最深處走去。
府邸最深處有一幢不起眼的房子,屋外是一小片胡楊樹林,這裏便是赫連千山的居所。
“呼延大人請止步,赫連大人正在修煉,任何人不準打擾。”清冷的女聲響起,說話的是一位持劍的高瘦女子。
這女子皮膚白皙,俨然是一副四國人的面孔。女子手中長劍一橫,将呼延丠攔在了屋外。呼延丠無奈,隻得乖乖站在門口等候。
擎山部大将軍赫連千山的貼身侍衛竟然是一位四國境出身的女子,這等消息傳出去恐怕都沒人相信,可這确實是實情。而且多次接觸下來,呼延丠發現二人的關系似乎不止是主仆那麽簡單......
“春桃,讓他進來吧。”屋内傳來低沉的男聲。
被喚作“春桃”的女子放下手中長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呼延丠推開屋門,一股熱浪随即撲面而來。屋内,剛剛完成修煉的赫連千山正盤腿而坐,閉目養神。
赫連千山算不得高大,甚至還有些佝偻,相貌亦是平平無奇。他盤腿坐在那裏毫無氣勢可言,看起來與那些喜歡坐在樹下談些家長裏短的農家老人并無不同。
感受到呼延丠進了屋子,赫連千山便睜開了眼睛。那是一雙充滿煞氣的眼睛,原本人畜無害的一張臉配上了這樣一雙眼睛便讓人有了威脅之感。
還未等赫連千山開口說話,呼延丠便跪倒在地,“屬下失職,罪該萬死。”
“起來吧,落沙城之事不必放在心上。”赫連千山說道。
聽到“落沙城”三個字,呼延丠握着的雙拳更緊了些,他咬牙切齒道:“屬下當日輕敵了,若是我當日不去驗他死活,而是直接補上一刀,胡大人也不會丢了性命。”
赫連千山聽罷哈哈大笑,“看來你還是沒想明白,我若真的在意那胡先德的死活,爲何不親自去接他?爲何隻讓你帶這些人馬前去?”
“您要的不是胡先德這個人,而是他手裏的東西。”呼延丠恍然大悟。
“不錯,”赫連千山點頭,“他手中的兩件東西都很重要,防線分布圖對我們擎山部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另一件......則是我多年來一直夢寐以求的東西,有了它我的功力便能更進一步。”
赫連千山說着,臉上多了幾分渴望與瘋狂。
在呼延丠的印象裏,赫連千山向來是寵辱不驚的,很少有東西能讓他有如此劇烈的情緒波動。
“胡先德生性警惕,我本以爲他出逃之事不會走漏任何風聲,現在看來......他終究是疏忽了。”赫連千山語氣中帶着些遺憾。
“請将軍再給屬下一次機會,屬下定會将那林忘生擒活剝,把寶物帶回擎山部。”呼延丠懇求道。
“那你說說,如何從胤國之中找到那林忘。”赫連千山追問道。
“這......”呼延丠面露難色,默然不語。
“清水閣,”過了半晌,赫連千山悠悠開口道,“我在胤國的眼線已經打探到消息,林忘是清州城殺手組織‘清水閣’的刺客。”
“屬下明白了,明日一早屬下便出發......”呼延丠急切道。
“不急,現如今胤國邊關戒嚴,你輕易進不去的。待過些時日,我助你一臂之力。”
呼延丠激動道:“屬下遵命,定不負将軍厚望。”
赫連千山擺了擺手,示意他退下。呼延丠走到門口時,忽然聽見身後的赫連千山又開口道:“那林忘到底還是太過年輕了,以爲傷了脖頸便可取人性命,可笑。”
“隻不過,若是你再敗于他手,他怕是會直接砍下你的腦袋,到時候再多的凝血丹都沒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