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忘又拿出木盒和那本破舊的冊子,一并遞了過去。
“錯不了,就是這個。”年輕人打開木盒,攤開防線分布圖簡單看了看道,着他又拿起那破舊冊子,僅看了一眼就甩給了林忘,“收好,委托人隻要胡先德的腦袋和防線分布圖,搜出來的其他東西都歸你。”
“我多一句嘴啊,這東西看起來破,可既然胡先德逃難時還帶在身上,就證明它肯定不是尋常玩意,你好好研究研究,指不定就是個什麽寶貝。”年輕人又囑咐道。
“謝了老羅,你若是不說,估摸着我出門順手就扔了。”林忘道。
“客氣啥,咱們都合作這麽多年了,也算朋友了不是。”被叫做老羅的年輕人嘿嘿一笑,不知從哪掏出了五根金條拍到了桌子上,“這次的報酬,委托人一共給了十根,咱倆五五分,可别說我不照顧你啊,跟别人我可都是六四的。”
林忘擺擺手道:“這五根金條要我怎麽花,給我換成銀票。啊對了,給我尋摸一把好刀,先前那把斷了,花費從酬金裏扣就行。”
“你小子這上下嘴皮子一碰,我們清水閣的夥計們可是要跑斷腿了。”老羅笑罵道。
“咱們都合作這麽多年了,也算朋友了不是,幫幫忙嘛朋友。”林忘現學現賣。
“行了行了,知道了。十日之後你再來,刀和錢一并交給你。”
“我在清州待不了這麽久,明天一早我就回去了,下次有活兒了我再來拿吧。”林忘道。
老羅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麽。
林忘剛要離開,突然想起什麽,開口問道:“老羅,之前我托你打聽的......”
話還未說完,他便看到老羅無奈的搖了搖頭:“我雖有些人脈,可你能提供的線索實在太少,這種事需要時間,急不得。”
林忘歎了口氣 ,轉身出了老羅的屋子。就在身後的太極石門将要閉合的時候,老羅的聲音響了起來:“林忘,别執着于自己的過去了,你現在有親人朋友,有自己的生活,向前看吧。”
“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不甘心啊。”林忘小聲道,不知是說給老羅聽,還是說給自己聽。
離開清水閣後,林忘在城中随便找了家客棧住下,第二天一早,他去集市上置辦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又買了匹駿馬,便離開了清州城。
林家村離清洲城說遠不遠,說近卻也不近,林忘整整騎了一天,傍晚太陽落山時才到。
村子不大,隻有二百餘戶人家,依山傍水風景頗爲秀麗,是個宜居的好地方。
林忘牽着馬向村裏走,不少村民認出了他,熱情的同他打招呼,林忘也是笑着一一回應。
在村裏人的眼中,林忘就是一個尊老禮貌的好後生,完全不會将他與動辄取人性命的刺客聯系到一起。
終于他走到一處小院,院子裏彌漫着濃郁的血腥味,正中間處擺着一條長桌,桌上是兩把明晃晃的剔骨鋼刀和幾條堆在一起的新鮮豬肉。
一個赤裸上身的壯漢正蹲在地上,用一個大木盆認真的搓洗雙手。
聽見身後有動靜,壯漢便回過頭去,當見到來者是林忘時,滿是橫肉的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臭小子,你還知道回來!”壯漢笑罵道,舉手作勢要打。
林忘也不躲避,笑道:“沒法子啊,我都這個歲數了,總得自己掙點銀兩補貼家用吧?你又不肯讓我當屠夫,我隻能去清州讨生活了。”
這壯漢便是林忘的救命恩人林大山,自從林忘被救上來後,便一直住在他家。
“當初說讓你當屠夫是看你年齡尚小,身無長技,怕你以後吃不上飯,”林大山道,“哪成想你還使得一手好刀法,有這本事還做什麽屠夫!”
說來奇怪,當初将過去忘得一幹二淨的林忘,某一日在屋子裏尋到一把生鏽的長刀。
當他見到這把刀時,一種奇異又熟悉的感覺便自心底湧了出來。他當即拔出刀來,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耍了一套漂亮的刀法,目睹這一幕的林大山險些驚掉了下巴。
後來林忘在林大山的建議下,出發去清州闖蕩,機緣巧合下接觸到了暗地裏收錢取人性命的殺手組織“清水閣”,才有了最開始的故事。
回村之前林忘特意置辦了新衣服,好好地收拾了一下,此時的他衣冠楚楚,全然沒有了之前在蠻域時的邋遢落魄。
林大山打了大半輩子光棍,自然是沒有子嗣的,自從林忘住進家裏後便一直将其視如己出。此時看着英俊挺拔的林忘,心裏更是由衷的高興,他用力地拍了拍林忘的肩膀道:“好小子,這一年不見,結實了不少啊。”
“我都趕了一天的路了,快去給我弄口熱乎的。”林忘笑道。
“弄啥弄,老子都半年沒開過竈了,走走走,去你二白爺那蹭飯去。”說到蹭飯時,林大山滿臉的理所應當。
“你說你都這麽大歲數了,還去人家家裏白吃白喝,也不害臊。”
林大山從桌上拎起兩條裏脊肉,眼睛一瞪:“啥叫白吃白喝,哪次老子都不是空着手過去的。”
林二白便是當日林忘醒來時見到的白發老翁,林村裏數他最年長,輩分亦是最大。村裏沒有村長,因此每逢有大事時都是林二白來拍闆拿主意,在左鄰右舍之間很有威望。
“這麽晚了我還以爲是誰,原來是你小子回來了。”林二白見林忘回來了很是高興,趕緊将兩人迎了進來,而後又對着屋裏的孫女喊道:“丫頭,快去炒幾個硬菜。對了,再上隔壁要兩壇酒來。”
不一會,四盤冒着熱氣的肉菜便端上了桌子。林二白孫女拎着兩壇酒放到桌上,之後便退到了一邊,顯然是沒有和他們一起吃的打算。
“我這孫女從小便聞不得酒味。”林二白一邊說着,一邊給林忘二人斟滿了酒。
“二白爺,我喝不得酒。”林忘面露難色。
“你小子今年也得有個十八九歲了吧,酒都喝不得,将來怎麽與人交好。”林二白嘴上雖這麽說着,手上卻是給林忘重新拿了隻空碗,倒了一碗白水。
林忘有些無奈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一喝酒就疼的不行,實在是喝不得。”
林二白撇了撇嘴沒有勉強,抿了口酒,随口問道:“小忘,這次去清州待了這麽久,平日裏都做些什麽活計啊。”
“在城中的一家武館裏當陪練。”林忘嚼着可口的飯菜,随口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