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浮島的四方,站着四個身背弓箭的年輕人,他們滿臉疲憊,由于長時間站在泥漿中,他們的腳和小腿都已經腫脹。
之前站崗的有八個人,還可以輪流,而且環境也遠沒有現在這麽惡劣。
但是古墓突圍,讓他們損失了大量的射手,就連桑戈的父親都未能幸免。
他們已經在沼澤裏面站了幾天幾夜了,沼澤裏面不但散發着各種腐屍的惡臭,還要随時提防鳄魚的偷襲。
他們能堅持這麽長時間,除了頑強的意志之外,還有達嘉薩滿對他們的撫慰。
達嘉利用神力幫他們消除饑餓和疲勞,更準确的說是消除饑餓感和疲勞感,并不能避免他們身體處于饑餓和疲勞的事實。
從古墓逃命,讓他們丢掉所有的食物,要不是有幾條偷襲他們的鳄魚,成爲了他們的食物,他們恐怕早就已經餓死了。
不過現在那些鳄魚也變聰明了,隻是遠遠看着,根本就不敢靠近。
而射手們也不敢貿然去追殺它們,因爲四周都是深不可測的泥潭,一旦墜入,那就是萬劫不複的深淵。
而且他們不敢搞太大的動作,害怕暴露行蹤,一旦暴露,鷹軍的戰機就會立馬呼嘯而至,對着他們一陣狂轟亂炸。
因爲沼澤地太過寬廣,鷹軍拿他們也沒有太多的辦法,隻能用瞎懵的辦法,突然莫名其妙的就對一個地方來一輪轟炸。
不過很顯然,鷹軍的運氣沒那麽好,尤皮克人也沒有這麽倒黴,距離他們最近的轟炸,都在兩公裏之外。
沒有被轟炸,并不意味着他們的日子就好過,事實上,他們正在忍受最艱難的折磨,所有折磨中,最難以忍受的,自然就是饑餓了。
就連最小的孩子,吃生鳄魚肉時也津津有味,要知道尤皮克人原本是一個對飲食有深入研究的部落,他們的飲食文化甚至遠高于大多數發達國家。
這也是桑戈能燒烤出人間美味的原因,其實僅從美食就能夠看出一個民族的曆史。
對美食有講究的民族,除了有悠久的曆史之外,還一定有比較漫長的安逸期,換個說法就是輝煌。
古墓突圍戰中,老一批射手傷亡殆盡,現在站崗的四位射手全是少年,最大的也不過二十歲,而最小的隻有十四歲,前不久他還依偎在母親的懷裏撒嬌。
而此時,他卻被迫擔任起保護族民的重任,稚嫩的臉龐上,充滿了傳承千年的堅韌。
最小的射手叫皮魯,是桑戈的小迷弟,夢想着有朝一日能夠成爲像桑戈一樣厲害的射手。
這四個射手中最大的叫卡亞,他是桑戈最滿意的徒弟,無論是圍獵還是和其他部落發生沖突,他都是桑戈身邊那個最殷切的小跟班。
曾經的小跟班,卻被迫接受守護達嘉薩滿和部落的重任,卡亞一夜之間就變成熟了,看着族民們挨餓,他心裏十分愧疚。
突然,卡亞的身體晃了晃,然後直接噗通一聲倒在了泥漿裏面,由于他所在位置的沼澤并不深,他的身體并沒有立即被泥漿吞沒。
他的胳膊在空中胡亂的揮舞,就好像是在喊救命一樣。
很快,周圍的沼澤裏面就出現好幾道隆起的泥漿,并快速朝着卡亞所在的位置延展。
聽到卡亞那邊傳來異響,皮魯趕緊大聲問:“卡亞,發生什麽事情了?”
泥漿中的卡亞隻是不停的揮手,發不出任何的聲響。
感覺情況不妙的皮魯,再也顧不上那麽多了,直接撒腿朝卡亞這邊跑。
“皮魯,回去,趕緊給我回去!”
卡亞突然從泥漿裏面站起來,沖着皮魯大聲喊道。
皮魯愣了一下,回頭看見自己居然跑了幾百米,不由得一陣後怕,老天保佑,他沒有踩到深淵。
鷹軍之所以沒有轟炸這裏,是因爲這裏是公認的死亡地帶。
本來草原裏面的沼澤地就極其危險,而這片區域又是危險中的危險。
因爲其它沼澤地,不會像這裏這樣,深度毫無規律,前一腳還隻是沒及膝蓋,下一腳就有可能深達數米。
因爲這裏在成爲沼澤之前,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每一腳的深度都好像是完全獨立的,和周圍的深淺沒有多大關系。
皮魯能夠跑這麽遠還沒遇見深潭,簡直是爆棚的好運。
所有人都爲皮魯捏把汗,皮魯自己也感到一陣後怕,回去的時候,就變得十分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探。
就在皮魯向回走的時候,卡亞卻朝其中一道隆起的泥漿撲了過去。
很快,他就和躲藏在那道泥漿裏面的鳄魚厮打起來,而另外幾道泥漿則快速的退向遠方。
衆人這才明白卡亞的良苦用心,他用自己爲餌,引那些鳄魚上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