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從山林深處傳來的一聲夜枭的叫聲,讓這個靜谧的夜晚多了幾分嗜血的恐怖,尤其是那些影影綽綽的山林,就好像一群冷血的劊子手,默默的注視着即将被行刑的人。
突然,從風甯寺傳來的悠揚的鍾聲打破了刑場的平靜,就好像是有人在行刑前高喊刀下留人,那些山石都好像突然變得靈動起來。
但是風甯寺的大雄寶殿上,卻傳來一聲重重的歎息聲。
大雄寶殿坐滿了人,但卻安靜得落針可聞,要不是這一聲歎息,這些人和雕塑簡直沒有區别,就連呼吸也是小心翼翼的,看不見胸脯的起伏,也看不到鼻孔的收放。
“啪!”
突然,一個坐着的年輕人,狠狠一巴掌拍在他面前的地闆上,整個人蹭的一下蹿了起來,看着衆人大聲吼道:“腦袋掉了碗大一個疤,有什麽好怕的,大不了十八年之後,又是一條好漢!”
其他人并沒有說話,隻是齊刷刷的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他頓時滿臉漲紅,十分心虛的看了一眼坐在他身邊的天韻道長,希望他能表态支持自己。
“坐下!”天韻道長低沉的呵斥聲。
“師父,難道我說錯了嗎,我們……”年輕人十分急迫的想要辯解。
“坐下!”天韻道長再一次大聲呵斥道,語氣中帶有滿滿的怒氣。
年輕人雖然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但是眼見天韻道長生氣了,他就不敢再說什麽了,隻好怏怏的坐了回去。
“方丈,你說句話吧!”孫幫主用極低的聲音說道。
“你們到底有沒有參與花城的屠殺?”方丈突然轉頭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天韻道長,沉聲問。
“方丈,既然你不相信我們的話,繼續問有意義嗎,彭戰這小子就是想以此爲由頭,報我們之前圍獵他之仇,之前我們已經付出了慘痛的代價了,他卻沒完沒了,我們必須要和他來個了斷!”天韻道長語氣森然的說道。
“但是當初的确是你們有錯在先啊,當初你們對彭戰采取行動的時候,不告訴我們,現在出問題了,卻要往我們身上推,說不過去吧!”方丈身邊的一名武僧憤憤不平的說道。
“當初毛屠可是以你們少林寺的名義号令群雄的,我們認的不是他,而是少林這塊金字招牌,現在他出問題了,你們要推得一幹二淨?”老乞丐十分生氣的說道。
“阿彌陀佛,馮施主,不要動怒,毛屠混入少林,的确是我們的責任,彭戰幫我們少林清理門戶,我們理應感激他才是。”方丈說完,習慣性的用手摸下巴上的胡須,結果卻抓了個空。
其他人忍不住笑了起來,方丈原本下巴上有長長的銀白色的胡須,結果硬是被程婉靈硬生生的扒光了。
“方丈,就沖小魔女這麽對你,我們就要和她勢不兩立!”一名道士義憤填膺的大聲喊道,表面上生氣,心裏面卻樂開了花。
少林和武當雖然表面和諧,其實暗地裏都是較着勁兒的,少林方丈被侮辱了,他們當然十分開心,而且這樣一來,就加重了少林和彭戰之間的仇恨。
“如果真如彭戰說的那樣,兇手還逍遙法外,他來找我們要人,完全在情理之中,如果那些兇手已經受到相應的懲罰,我們也可以和彭戰談嘛,沒有必要搞得這麽勢不兩立。”方丈用十分平和的語氣說道。
其實從這些人的反應,他就知道,彭戰來找他們是有根據的,方丈也不想成爲這些人的擋箭牌。
程婉靈的行爲雖然有一些過激,但看得出來,她是一個嫉惡如仇的人,所以程婉靈對他動手的時候,他站在那裏一動不動,任由程婉靈扒光他下巴上的胡須。
“方丈,那個小魔女每扒掉你下巴上的一根胡須,就等于是打了你們所有人一記耳光,你們難道連這都能忍?”年輕道士用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口氣說道。
方丈笑而不語,他身邊那個武僧卻大聲反唇相譏:“如果要論羞辱的話,你們武當好像更甚吧。”
坐在天韻道長身邊的那個老道士聞言,頓時滿臉通紅。
因爲之前程婉靈在武當的時候,當着衆人的面,将他踩在腳下,并用手指,在他的臉上畫了一隻烏龜。
最關鍵的是,那隻用手指畫出來的烏龜居然在他的臉上緩慢的爬行,就好像是用他的臉當屏幕,投射了一隻栩栩如生的烏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