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的氣氛一下子變得很壓抑。
這一家子可是黑社會啊,說打人絕不二話。
“大家都别沖動,有話好好說,千萬别動手。我相信陳主任的爲人,如果是他的責任,相信他一定不會推脫,而是會一人做事一人當,承擔起所有責任,給你們一個滿意的交代。”馬剛副主任站在中間,對着病人家屬們說道,一副大領導秉公辦事的樣子。
隻是,他讓陳陽承諾一人做事一人當,有些居心叵測啊。
像這種醫院裏發生的醫療事故,醫院是要一起承擔責任的。
話說,如果陳陽被醫院開除了,那中醫科的主任位子大概率就落在他身上了。
“我說的對嗎?陳主任。如果是你的責任,你一定會承擔起來的對不對?”馬剛副主任又向陳陽問道,還暗暗使了個眼色,意思是說穩定病人家屬的情緒最重要。
陳陽冷冷掃了他一眼,像是看着一個跳梁小醜,面無表情。
“我相信陳主任的醫術醫德,病人亡故肯定和他無關。都是是你們自己造成的。你們少在這裏胡攪蠻纏,都給我滾出去,不然讓保安一個個把你們扔出去。給你們臉了是吧?”耿偉也站出來說道,對着病人家屬大聲指責,氣勢洶洶,看着是和陳陽站在一條戰線上。
隻是,他這話一出來,完全起到了火上澆油的作用。
轟轟轟!
怒火熊熊!
病人家屬們全都憤怒了,紅彤彤的眼珠子看過來,恨不能把他給殺了似的。
隻是,話一說完,他就擠出人群開溜,把病人家屬的怒火全留給了陳陽。
其心可誅啊!
許多中醫科的醫護人員看着直搖頭,心道這一劫,陳陽怕是躲不過了。又到了他們要站隊的時候了。
馬剛大概率是新主任了,這家夥就是孫家養的一條狗,中醫科又要回到原點了。就連剛離職的孫超,說不定都能再給請回來。
此刻,病人家屬們火力全開,唾沫星子幾乎能把人淹死。
“好了,你們都夠了。現在是文明社會,一切以法律爲準繩,可不是誰嗓門大誰就有理。法醫快到了,一切等法醫驗完屍之後再說。不能你們說是什麽,就是什麽。”趙清韻大聲說道,也是理直氣壯,有理有據。
“人都已經死了,還有什麽好鑒定的?我老公就是肺部有點不舒服而已,抽煙抽多了,咳嗽得厲害,又不是什麽絕症,信任你們中醫科,來找中醫給看看。吃了這個狗醫生開的藥,人就死了,不是他害死的還能是誰害死的?還能是我害死的嗎?你這個賤女人,睜眼說瞎話,你還有良心嗎?你還是人嗎?”中年大胖婦女對趙清韻破口大罵道,盛氣淩人的樣子,跟個潑婦似的。
“你你你……”
趙清韻何曾被人這般罵過,胸脯起伏,鼻子都快氣歪了。
這些人完全就是無賴啊,根本不和你講道理。
“先說好,法醫給我爸驗屍可以,但也隻能從表面檢查一下。如果想解剖我爸,深層次的驗屍,門都沒有,我不同意,我全家都不同意。這會是對我爸爸的不尊敬。”死者的女兒說道,不允許解剖屍體。
“驗屍也是一個結果,人就是你害死的。趕緊賠錢吧,不然弄死你,醫院也别想開下去。”
“我們還等着錢給死者辦一場風風光光的葬禮呢,别耽誤事。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們難道沒有爹媽嗎?”
……
病人家屬們還在瘋狂輸出,強勢得一塌糊塗,沒有别的訴求,總之就是給錢。
“你們都說夠了嗎?能聽聽我這個當事人說說嗎?”
陳陽掏了掏耳朵,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這些家夥們一個個的嘴巴沒把門,說起話來沒完沒了,都不給他說話的機會,屁話聽多了,耳朵裏都快磨出老繭來了。
“你什麽意思?牛氣了是不是?害死人了,感覺自己很有本事是不是?我削死你信不信?”一個大漢捋了捋袖子,眼睛瞪成牛蛋大,威脅着說道。
“大家都别沖動,聽聽陳主任怎麽說。畢竟人是他害死的。你們得給他一個說話的機會。”馬剛副主任站在中間說道。
他這話一出來,趙清韻第一個不同意了,說道:“馬主任,你什麽意思?什麽叫人是陳陽害死的?法醫都還沒出鑒定結果呢,你憑什麽認定人是陳陽害死的?”
馬剛聽着老臉一黑,不好意思的說道:“口誤,口誤。現在陳主任隻是犯罪嫌疑人,那我們現在聽犯罪嫌疑人說兩句。”
“你……”
趙清韻聽着又要發飙了。
這個馬剛,看似和陳陽站在同一戰線上,實則胳膊肘子直往外拐,說話就跟放屁似的,臭烘烘的。
“好了。”陳陽打住了趙清韻,讓他别和馬剛一般見識。
然後,他對病人家屬們說道:“區區一千萬,我陳陽拿的出來。如果病人的死真是我導緻的,這一千萬我個人來出,和醫院沒有一分錢關系。但是……”
說到這,陳陽話鋒又一轉,無比嚴肅的說道:“如果病人的死和我無關,而是有人背後陷害我,那不好意思,我陳陽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追究到底。”
不知道什麽情況,聽到他的話,好幾個病人家屬的臉色都微微一變。
包括馬剛也是一樣,一刹那的臉色很不好看,像是心虛了一般。
語落,陳陽對着病人屍體走了過去,準備一查究竟。
“你想幹什麽?”
病人的妻子,那個大胖婦女對陳陽吼道,一臉的警惕。
“檢查一下死者,看看他到底是怎麽死的。”陳陽淡淡說道。
“你一個庸醫,害死了我老公,還有什麽資格檢查他?就是檢查也要等法醫來檢查,你根本沒有資格,知道嗎?你現在要做的不是檢查他的死因,而是跪在他的屍體前忏悔,謝罪。”大胖婦女指着陳陽的鼻子罵道,并提出過分要求,讓陳陽跪在死者的屍體前忏悔謝罪。
“對,跪下,給我們雞哥忏悔謝罪!還想檢查屍體,你夠資格嗎?垃圾庸醫!”
“不跪下,狗腿給你打斷,也要讓你跪下。”
“我們黑虎門老大彪哥馬上就到了。阿雞可是彪哥最得力的屬下之一,堪稱左膀右臂。你害死了阿雞,如斷彪哥手足,彪哥一定不會放過你的。現在你不跪,等彪哥到了,你連下跪忏悔的機會都沒有。非把你揍成死狗不可。”
……
病人家屬們再次氣勢洶洶,沆瀣一氣針對陳陽,恨不能現在就把他摁在地上,對着病人屍體磕幾百個響頭。
“好了,媽,還有各位叔叔們,既然他說願意賠償,并且能自己拿出一千萬,讓他檢查一下我爸的屍體又何妨?”死者的女兒突然說道,竟然退讓一步,允許陳陽檢查屍體。
他們此來就是搞錢的,如果太過盛氣淩人,可能會适得其反,不如退讓一步。
一具屍體而已,陳陽就是檢查, 又能檢查出什麽呢?
聽到女兒這麽說,大胖婦女撇了撇嘴,姑且就同意了。
連她們這些至親都同意了,其他人就更不好說什麽了,由着陳陽檢查去吧。
不過他們威脅陳陽,如果檢查了屍體後,拿不出錢來,會把他的皮剝了,狗腿給打斷。
陳陽在死者面前蹲了下來,就見死者留着另類的雞冠頭,還染成了大紅色,難怪叫雞哥,身上還有紋身,看着就不像什麽好人啊。
完全沒了呼吸,也沒了心跳,确實死翹翹了,而且死透了,沒有一絲一毫的生機。
雖然他昨天一天看了上百個病人,但是一眼看出,這個死者病人隐隐眼熟,仔細一回想,确實找他看過病,因爲雞冠頭的标志太明顯了。
當時雞冠頭說自己肺不舒服,陳陽給他檢查了一下,有肺氣腫,慢性支氣管炎,等等病症。
然後給他開了藥,讓他回去吃。
病也不是什麽急症,藥方也不可能有問題,人怎麽就死了呢?
陳陽依稀記得不久前,清水鎮天醫館陷害他,給他的一個病人抓藥時,抓了一種藥性相克的藥,把人給吃死了,從而陷害人是他害死的。
結果他把人從瀕死狀态救活,揭穿了天醫館的陰謀,讓天醫館爲自己的愚蠢付出了代價。
此刻陳陽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死者會不是也是吃了藥性相克的藥,把自己給吃死了,而幕後黑手和醫道孫家肯定脫不開幹系。
昨天他從孫家爺孫手裏赢走了好一兩千萬,還把孫超從中醫科踢了出去,孫家不可能放過他的,一定會打擊報複。
可是檢查病人的屍體,根本沒有中毒的征兆啊,所有的髒器都鮮活着。
他的透視金瞳能把病人身體的一切看在眼中,也就肺部有些毛病,其他的髒器都好好的,沒有任何毒藥腐蝕的迹象,就仿佛人還活着一般,。
“不對,人都已經死了,爲什麽髒器還能呈現鮮活狀态?”
突然陳陽心裏一咯噔,發現了不對勁。
病人明明已經死了,呼吸和心跳都沒了,體溫也降了下來,按理說所有的髒器也都該壽終正寝,光澤暗淡才對,可現在看着還很鮮活,完全不正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