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膚色黝黑、骨節分明的手落在了蛇皮袋上,林清屏大吃一驚,這明顯不是粱嘉琦的手。
她擡頭一看,顧鈞成黑沉的臉,映入眼簾。
“顧鈞成!你怎麽來了?”她身上一輕,是顧鈞成把蛇皮袋挪開了。
“嗯。”他簡單的一聲“嗯”,輕輕松松把大蛇皮袋扛上肩膀,“走吧。”
“你是來接我的嗎?你怎麽知道我這趟車回來啊?”林清屏像之前幫粱嘉琦托着一樣,也托着他的蛇皮袋。
“順路。不用托。”顧鈞成道。
“哦。”林清屏見他扛着的确挺輕松,便松了手。
粱嘉琦在一旁嘿嘿一笑,“還是顧大哥厲害,我太弱了。”
林清屏對粱嘉琦是真的心存感激,這一次,沒有他提供的貨源,她店裏真不知道維持下去了,從營業這段日子來看,最受歡迎的産品最重要的原料就是稀奶油,覆蓋了甜品、茶飲、咖啡等多個品類。
所以,她很真誠地對粱嘉琦說,“不是啊,粱嘉琦,這次你可幫了我大忙了,太感謝你了,每個人擅長的領域不一樣嘛,你沒幹過重活,拎不起來很正常,我還覺得麻煩你了呢。”
她沒注意到,她這麽說的時候,顧鈞成的臉又黑了幾分。
顧鈞成扛着原料,大步流星走得很快,林清屏和粱嘉琦在後面追趕。
粱嘉琦家裏祖輩做生意,在運貨發貨這方面比較在行,已經提前約了給他店裏送貨的司機,來車站接站。
所以,顧鈞成走在前面,并不知道後面兩人已經見到接站的車了,直到聽見林清屏大聲喊他的名字。
他回頭,看見林清屏和粱嘉琦站在一輛面包車旁,向他招手。
他扛着蛇皮袋走過去,小面包司機對他吆喝,“這邊這邊,放這邊!”
放好貨以後,粱嘉琦就坐到了司機旁邊的位置,後排林清屏先上,剛坐下就聽小面包車司機喊,“關門,走了!”
顧鈞成正打算上車。
“哎,等等啊,還有人沒上車呢!”林清屏忙道。
“哦。”司機這才道,“他也去啊,我還以爲就你們小兩口去呢。”
把顧鈞成當成搬貨的了。
林清屏聽了可就不高興了,“師傅,你弄錯了,這是我丈夫。”
她拉着剛上車的顧鈞成的胳膊。
“啊?”司機的目光在他們三個臉上看了好幾遍,有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弄錯了……”還把人當成搬貨師傅了,不過,明顯這兩個年輕的更配啊……
師傅最後一眼是在林清屏和粱嘉琦之間掃了一圈,這一眼是什麽意思,誰都知道……
顧鈞成看着挽在自己手臂上的林清屏的手,白皙柔軟,肌膚透着年輕的光澤,而前方的粱嘉琦也是一張青春煥發的臉,從後座,都能看清他和林清屏一樣白皙紅潤的側臉皮膚。
而他自己呢?
顧鈞成盯着自己黝黑的手,粗糙的皮膚,粗大的骨節,都是他出生農村,曆經風霜的标志,而且,他年紀也比她大許多。
别人來首都念大學都是二十左右正好的年紀,他是來部隊指标過來進修的,和這幫朝氣蓬勃的年輕人在一起,本來就十分違和。
林清屏并不知道他在想什麽。
到店裏的時候,已經是後半夜了,林清屏再一次謝過粱嘉琦,把東西卸了就準備回去,第二天再來收拾吧。
實在是,太累了……
累到林清屏洗澡的時候都是迷迷糊糊的,洗完躺上床,再次倒頭就睡,再次,在睡醒的時候沒見到顧鈞成。
周一下午,她去甜品店,看見櫃台裏各種品類重新充盈齊全,心裏踏實了不少。
顧有蓮看見她一臉疲倦,心疼地對她說,“你這趟辛苦了,其實隻要你晚去兩個小時,就不用過去了。”
“怎麽?”林清屏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顧有蓮帶她去冰箱看,冰箱門一打開,裏面滿滿的,全是稀奶油。
“這是哪裏來的?”林清屏發現,這并不是她訂購供貨商提供的進口包裝,全是塑料包簡裝的,上面貼着無菌密封的字樣。
“一個送貨的人送來的,說已經給過錢了,不是你買的那家送的貨嗎?”顧有蓮把冰箱門關上,“這能用上半個月了吧,送貨的人說,老闆讓他帶話過來,半個月以後再送,會長期給我們供應,讓我們别急。這不是你找的那家老闆還能有誰?”
的确,還有哪家是已經付過錢,而且能長期供應的?
“這包裝,不像啊……”林清屏心裏還狐疑。
“原來還有大紙箱裝的,上面寫了好多我不認識的字,是外語吧?被我取出來,周六的時候買廢品一起賣掉了,可能人家看你用得急,換廠家了呢。”
這麽說起來,倒是說得通了。
算了,原材料能保證就行了,林清屏本來已經和粱嘉琦說好,以後從他那邊一塊兒長期進貨,但這樣一來運費高了,二來太麻煩人家,能有供貨商直接供貨當然更好。
甜品店的風波總算平息下來,然而學校裏關于林清屏的流言蜚語卻開始彌漫。
林清屏自己還不知道,隻是覺得室友們好像跟自己不那麽親密了,具體體現在不管是在食堂,還是在宿舍,她們幾個本來頭碰頭在聊天的,她一出現,聊天立刻停止了,各自悶頭去做她們自己的事了。
林清屏還開玩笑,“是有什麽秘密是不能讓我知道的嗎?”
除了謝薇,每個人都猛搖頭,獨獨謝薇,鄙視的眼神看着她冷哼。
謝薇這樣,林清屏倒是不奇怪,謝薇從來就沒看自己順眼過啊,雖然她并不知道哪裏得罪了謝薇。
直到有天吃晚飯的時候,她打了飯一個人回宿舍,路上被鍾曉曉追上來了。
“林清屏,你怕冷不?不怕冷我們在花園裏坐着吃?”鍾曉曉端着飯跟她說。
“好啊!我不怕冷。”林清屏也想知道這兩天怎麽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