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未見過懷虛受過這麽重的傷。
而道空看起來，狀況卻極佳。
如此鮮明的對比下……哪怕再不願意，也得承認眼前的事實。
老師……敗了。
這裏附近全是道空的人，想要撤離都極不容易。
該怎麽辦？
鄭澤的心沉到了谷底，呼吸都變得急促起來。
而在另外一邊，歐陽修遠擡頭看着渾身是血的懷虛，臉色微變。
“爸，道空大人勝了！”後方的歐陽成道，高興地說道。
歐陽修遠嘴角抽了抽，露出僵硬的笑容。
看到懷虛落敗，他本該感到高興。
但不知爲何，真的看到重傷的懷虛時，他的心情又變得相當複雜。
也許是因爲他對懷虛的憎恨，還遠遠不到想要懷虛身死的程度。
他真正恨的人，是方羽。
“這是你自找的，懷虛。”歐陽修遠看着遠處空中的懷虛，心道，“爲什麽偏要與我作對，偏要跟着方羽做事！？”
……
空中，懷虛雙手垂下，看着前方的道空。
此時的道空，已經恢複人類形态，銀發飄舞，氣宇軒昂。
他的身上，沒有沾染一絲的鮮血，看起來就像從未動手一般幹淨。
“懷虛，我們堂堂正正地來一場對決吧。”道空微笑道，“我不靈化，我就用尋常的術法與你交手。”
“真不要臉！”
正在廢墟外圍，悄悄觀戰的蘇長歌，暗罵道：“先靈化把人打成重傷，再來公平競争？我呸！”
空中，懷虛擡頭看着道空，也露出一絲笑意，說道：“來吧。”
道空不再說話，雙手擡起。
“噌！”
他的左手升起一團白光，右手升起一團黑光。
兩道光芒融合在一起，如同陰陽乾坤般，在他的雙手之間轉動。
“太極陰陽。”
道空雙手一振，這輪陰陽便猛然擴大。
而後，雙手張開，猛地一擰。
“轟！”
懷虛身邊的空間，立即出現劇烈的扭曲。
陰陽之力分别從兩邊襲來。
它們就像磁鐵一般，想要重新結合到一起。
而位于陰陽之力中間的一切，自然要被它們碾壓至湮滅。
此時的懷虛，右手已經無法使用。
他的身體狀态，也不容許他繼續施展身法，在短時間内進行大範圍的轉移。
因此……面對轟來的陰陽之力，他隻能選擇硬抗。
懷虛擡起左手，眼神淩厲，口念法訣。
“引天之力！”
“轟！”
恐怖的無形之力，從懷虛的身軀爆開，朝外擴散而去。
想要重新結合在一起的陰陽之力，被這道巨力轟中，猛然震動。
從遠處望去，天空中一大團的白光和黑光，都停留在原地，無法再靠近中間的懷虛。
“受這麽重的傷，還能釋放出如此巨力……懷虛，我果然低估了你啊。”道空淡淡地說道。
同時，他的雙眼，泛起更加耀眼的光芒。
“轟隆……”
襲向懷虛的陰陽之力立即提升數倍。
懷虛臉色一變。
左陰右陽，立即碾壓了引天之力，朝懷虛襲來。
“轟隆……”
下一秒，白光和黑光結合在一起，發出一聲爆響，連帶着地面都在劇烈震動。
“老師！”
鄭澤雙目圓睜，大喊出聲。
而遠處，蘇長歌看到這一幕，也閉上了眼睛。
陰陽之力以如此恐怖的速度結合到一起，内部恐怕連粉塵都沒法容納，更别說一個活生生的人了。
再加上懷虛本就身受重傷，更是沒法逃脫……
“這下完了……”
蘇長歌口唇發白。
而其餘的修士，則是拍手叫好，神情激動。
能夠親眼看到道空上仙出手，擊殺強敵，對他們而言是極其振奮人心的事情。
歐陽成道也是握緊拳頭，大喜過望。
懷虛一死，歐陽家族就少了一大對手。
之後……隻要專心對付方羽就行。
倒是歐陽修遠，臉色陰沉，沒有太多的表情。
但這個時候，空中的道空，卻是輕咦一聲，轉頭看向左邊的方向。
這個時候，衆人才發現，懷虛并沒有死！
他正漂浮在距離道空百米左右的位置。
隻不過，雖然沒有死，但此時的懷虛，身體狀況差到了極點。
口中，身上的傷口，皆是血流不止。
不顧身體的狀況，強行施展身法帶來的後果，相當慘重。
在大範圍轉移的時候，他身上的傷勢就加倍了。
但當時的情況，懷虛也沒有别的選擇。
“啪啪啪……”
這個時候，道空突然鼓起掌來。
他看着懷虛，搖頭說道：“這樣的身體狀況，還能以這麽短的時間施展身法，轉移百米的距離。”
“懷虛，作爲一名人類修士……你已經達到了極緻，遠超我的想象。”
“我真的很欣賞你。”
懷虛面無表情，看着遠處的道空。
道空背負雙手，慢慢朝懷虛飛去。
由于身上的傷勢，懷虛體内的真氣相當不穩定。
可以說，現在的他，在道空面前已經沒有任何抵抗能力了。
甚至連維持飛在空中，都已極其艱難。
道空很快來到懷虛的面前。
“你若是願意加入半靈族，成爲我手下的一員，我可以賜予你一種稀有的靈獸本源。”道空微笑道，“你一旦擁有靈獸本源……實力至少還能提升六到七成。”
“到那時，整個武道界皆在我們手中。”
懷虛冷冷地看着道空，沒有說話。
道空并不在意懷虛的冰冷，繼續說道：“也許你覺得成爲我的手下是一件折損尊嚴的事情……但這一點我不能讓步，你隻有成爲我的追随者，我才能确保你的忠心。”
“如今靈氣複蘇，整個世界都在劇變。很多關閉許久的大門，重新敞開了。”
“可以說，到處都是機會……每一個人，都有成仙的可能。”
說着，道空嘴角勾起，露出一絲微笑，說道：“如果現在死去，未來的一切，都與你無關了。”
“你苦修這麽多年，終于等到數萬年難得一見的靈氣複蘇，肯定不甘心就這麽入土吧？”
“對任何修士而言，這都是極其簡單的選擇。”
說完，道空直直地看着懷虛，問道：“現在，我給你考慮的時間。”
“死，或是追随我，共尋大道。”
懷虛與道空對視，眼神平靜。
地面上，鄭澤雙眼圓睜，大腦一片空白。
而遠處，歐陽修遠則是眯眼看着懷虛。
“爲什麽要給他機會！？”歐陽成道不解道，“這是殺死懷虛最好的機會，之後方羽要是……”
話還沒說完，歐陽修遠就用冰冷的眼神将其打斷。
“懷虛……接受吧，這是你最後的機會。”歐陽修遠看着遠處空中的懷虛，心道。
“先選擇追随他！一定要這麽說啊！”
廢墟外圍的蘇長歌，焦急不已。
“主人，我不認爲應該給懷虛這個機會。”這個時候，一名真源級強者單膝跪地，堅決地說道，“懷虛與方羽是摯友關系，方羽毀滅半靈界，與我等已是不共戴天之仇，我們無法容許一個死敵的摯友，成爲我們的同伴。”
這名真源級強者說完，其餘三名也跟着單膝跪地，抱拳請願。
空中的道空看了跪地的四名手下一眼，微微一笑，轉頭看向懷虛，說道：“在他們都不歡迎你的情況下，我仍願意給你一次機會……你應該能感受到我的誠意了吧？懷虛。”
“我之前已經回答過你。”懷虛平靜地說道，“我不會追随你，也對你所說的大道沒有興趣。”
“想要殺我，現在就殺。”
這個回答一出口，地面上好幾個人臉色都變了。
“那好，我成全你。”道空點了點頭，擡起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