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瑤的雙眸之中，充滿着遲疑和猶豫。
方羽看着琴瑤，說道：“你主動帶我來這裏，也算是幫了我一個不小的忙。如果你實在想救你這個狗屁師祖，我倒是可以不出手，當是還你一個人情。”
“但我提醒你，你這師祖不是什麽好東西。你救了她，指不定她會對你做什麽……”
“不要聽他胡說八道！你是花蝶宗的弟子，就算是我的傳人！我又如何會對傳人下手……咳咳……”花蝶真人高聲喊道，打斷了方羽的話。
方羽微微眯眼，看向琴瑤，不再說話。
琴瑤雙手捏在一起，心中糾結萬分。
一方面，她已經知道自己的師祖，的确不是好人，甚至可以說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邪修！
但另一方面，花蝶真人是花蝶宗的創立者，是她師父的師父，是她的師祖……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琴瑤，難道你想要欺師滅祖？你要是這麽做，你就會被釘上恥辱柱！”
這時候，花蝶真人又喊道。
聽到這個詞，琴瑤渾身一顫。
她看向方羽，鞠躬道：“多謝……不殺之恩。”
方羽看着琴瑤，點了點頭，說道：“好吧，這是你的選擇，再見。”
方羽左手抱着昏迷的靈兒，看向站在一旁的白然，示意離開。
白然點了點頭，立即跟上。
琴瑤目送方羽和白然離開，直到兩人的身影消失在視野之中。
“琴瑤……快過來扶我起身。”花蝶真人的身影，在前方的凹坑中傳出。
琴瑤深吸一口氣，慢慢走到凹坑之前。
花蝶真人，就躺倒在凹坑之中。
但此時的她，整個身軀都是扭曲的狀态，看起來極爲滲人。
琴瑤蹲下身，伸手拉住花蝶真人的手，而後把她從凹坑中拉起來。
心情複雜的她沒有注意到，花蝶真人的左手，還抓着那根黑魄棍。
“琴瑤啊，多謝你了。”花蝶真人說道。
“不必……師祖。”琴瑤心不在焉地答道。
她現在，不知道該以什麽樣的态度跟花蝶真人說話。
但就跟方羽說的一樣。
反正這隻是一道意志，不用多久就得消散了。
她确實也沒必要煩惱太多。
可就在此時，被琴瑤拉起的花蝶真人，身上泛起一陣光芒。
片刻後，她的身形顯現出來。
正是琴瑤的模樣！
“琴瑤，以後我就用你這副身軀了，你覺得如何？”花蝶真人語氣古怪地問道。
琴瑤一時間反應不過來，花蝶真人這句話的意思。
但此時，花蝶真人已經掄起了左手的黑魄棍。
“如果不是你把那個該死的方羽帶來，今天我就能魂靈重塑，再占據那個女孩的肉身，就能完成史無前例的重生！”花蝶真人語氣驟然變冷，眼神裏充斥滔天殺意，說道，“你知道這是我多少年前就制定好的計劃麽！？足足三千年！”
說話間，花蝶真人左手的黑魄棍，已經擡了起來。
“你讓我失去一個最佳的人選，那我就隻能退而求其次，直接嘗試用你來完成魂靈重塑了……放心，既然你是我花蝶宗門下的弟子，我自然不會讓你過于痛苦。黑魄棍砸中你，你的魂靈立即就會潰散，不會很痛。”花蝶真人眼神癫狂，握緊黑魄棍，猛地往琴瑤的額頭砸去。
琴瑤想要躲避，但是手卻被花蝶真人死死抓住，根本無法閃避！
死亡無法避免，琴瑤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嗙！”
一陣清脆的碰撞聲響起。
琴瑤被吓得渾身一顫，卻沒有感受到一絲的疼痛。
“我的魂靈……已經潰散了？”
琴瑤睜開雙眸，隻看到一隻皮膚之下泛着金光的手臂，擋在她的臉前。
“說實話，我真的不太想救你。因爲我實在不太喜歡你這種性格。”一旁的方羽，瞥了一眼琴瑤，說道。
琴瑤看着方羽，喃喃道：“你怎麽……”
“方羽，給我下地獄！給我下地獄！”花蝶真人徹底瘋狂，大聲吼道，再次揮動手中的黑魄棍。
方羽左手攬住靈兒，右手伸出，握住黑魄棍。右腳猛地右腳猛地擡起，踹在花蝶真人的腹部。
花蝶真人倒飛而出，同時身上泛起一陣光芒，再次從琴瑤的外形，恢複到原來的模樣。
這是真正意義上的打回原形。
同時，也能看出此時的花蝶真人已是強弩之末，意志之力即将潰散，連幻化外形都無法維持。
“你一定很疑惑，爲什麽這把黑魄棍，無法對我造成傷害吧？”方羽問道。
花蝶真人看着方羽，滿臉都是怨毒。
的确，黑魄棍就算不往頭上砸，隻往手臂上砸，也能對魂靈造成極大的傷害。
而方羽接連用手臂擋下兩三次的黑魄棍，卻一點事也沒有。
這不符合常理！
“這件法寶，在當年的确很有名氣。隻不過……”
方羽右手握住黑魄棍的中間位置，拳頭猛地用力！
“砰！”
黑魄棍，就這麽輕而易舉地被一分爲二！裏面蘊含的靈魄之力，轟然潰散！
方羽把兩截黑魄棍随意地扔在地上，嘴角勾起一絲譏諷的弧度，說道：“但它在我面前，就像一根筷子，不堪一擊。”
看到這一幕，花蝶真人心頭猛震。
當年她花費大量的資源，費盡心思，才把黑魄棍這件絕品法器弄到手。
她從未想過，有人可以單憑一隻手！就一隻手！把這件凝聚萬千靈魄之力的法器，硬生生掰斷！
“方羽，我會在地獄等你！你等着吧，你遲早會遭到報應！”花蝶真人心裏徹底崩潰，歇斯底裏地喊道。
“你好像很喜歡提及地獄這個詞……但我得告訴你一個事實，就算地獄存在，你也下不去。因爲你隻是一道意志，連魂靈都沒有，根本不具備下地獄的條件……”方羽對着花蝶真人，轟出右掌。
“轟！”
下一秒，還在狂吼的花蝶真人，聲音戛然而止。
一大團真氣，瞬間将她轟至湮滅。
這一擊，讓滿是黃沙的地面，出現一道巨大的溝壑，塵土彌漫。
“就這麽簡單的一掌，比霸天掌好用多了。”方羽收回手掌，心道。
一旁的琴瑤，怔怔地看着方羽，雙眸之中情緒不斷波動。
“方先生，這根棍子肯定是了不得的武器吧？就這麽折斷，是不是太可惜了？”此時，白然走上前來，問道。
“可惜什麽？這根棍子是邪修之物，輕易不要觸碰。否則心神都會受其影響，潛移默化，慢慢變成一個真正的邪修。”方羽說道。
“原來如此。”白然點了點頭，又問道，“那我們現在走吧？”
“嗯。”方羽答道，就要往前走去。
就在此時，琴瑤突然走到方羽的身前，彎腰鞠躬。
“感謝方大人……救命之恩。”琴瑤彎着腰，低着頭，感激地說道。
“我說過了，你帶我來到這裏見到靈兒，就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了。我救你一命，正好還了這個人情。我們兩個不拖不欠，有緣再見。”方羽說道，便想繞道而行。
“不……大人答應不殺師祖的時候，就已還了我的人情。如今，琴瑤還欠你一個救命恩情。”琴瑤擡起頭來，一雙明眸之中，滿是堅定之色。
“所以你想怎樣？”方羽歎了口氣，問道。
“請方大人給我機會，償還救命之恩！”琴瑤說道。
聽到這句話，方羽看向前方的白然，說道：“她怎麽跟你一樣？”
“方先生，我覺得她和我都在做最正确的事！欠人恩情，就該還！”白然同樣面露堅定，說道。
“……”方羽摸了摸腦袋，看着面前的表情堅定的二人，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方大人，從今往後，我願意爲你效勞，完成任何事情……”琴瑤說道。
“就跟你爲元乘龍那些人效勞一樣對吧？”方羽似笑非笑地說道。
“……嗯。”看到方羽的表情，琴瑤眼裏閃過羞愧，低聲解釋道，“方大人，我知道他們讓我做的不是什麽好事……但我沒辦法拒絕。因爲我剛蘇醒的時候……”
“噗！”
琴瑤正說着話，方羽懷中昏迷的靈兒，卻突然噴出一口鮮血。
方羽眼神微變，低下頭，查看靈兒的情況。
長長的眼睫毛微微顫動……随即，靈兒睜開了雙眼。
但此時，她的雙眼竟然是一片漆黑，看不到眼白！
“方羽……救我……”靈兒擡起稚嫩的小手，似乎用盡全力，抓了抓方羽胸前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