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笑笑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語氣有些低沉，雙拳緊緊握住。
可以看得出，她的心情無比緊張。
就悟寰目前展現出來的實力，若是連姜牧之都不是其對手……那麽整個仙界，除了那些隐世不出的仙帝之外，那麽其就是無敵的！
更可怕的是，悟寰有可能還會借助這一戰證道成帝！
到那時，哪怕真有仙帝出手，都難以拿下悟寰！
“他的氣息的确在暴漲，但你有沒有發現，他的神智也逐漸變得不清了？”方羽眯起眼睛，問道。
“神志不清……”安笑笑愣了一下。
“他似乎有些走火入魔的迹象。”方羽補充道。
悟寰先前給他的感覺，是一個極其冷靜，冷血之人。
可如今，在面對姜牧之的時候，随着氣息的暴漲，悟寰似乎越來越癫狂，就連語氣中都蘊含着極其強烈，難以抑制的嗜血與躁動。
如果這種情況出現在萬道始魔這樣的魔族始祖身上，那很正常，因爲這就是魔族的本性，在萬道始魔身上隻會體現得更加明顯。
但是，悟寰并非魔族。
他本來是人族，如今融合神族血脈，也不該出現這般逐漸失控的情況。
那麽，就隻剩下一種可能。
如姜牧之所言……神族血脈正在侵蝕悟寰！
越是動用神族血脈之力，這種侵蝕就越爲明顯！
悟寰已經失去了本性，并且随着氣息不斷地提升，這個過程還在持續。
“按照這樣趨勢，即便悟寰真的在這一戰當中證道成帝，在那個時間點，恐怕已經完全算是神族，而不是能算是人族了。”方羽心想道，“現在之所以有走火入魔的感覺，就是因爲他體内屬于人族的那一部分血脈在與融合的神族血脈對抗。”
“這種情況，就類似于先前的神魔體……隻是神族血脈與魔族血脈對抗的程度會更加劇烈，失控的可能性也會更高，造成的破壞也會更大。”
“師兄，你這麽說，我也感覺這個雜碎的情緒起伏好像很大，感覺跟先前完全不是同一個人了……”安笑笑回過神來，點頭道。
越是頂尖的強者，交戰過程應該越是冷靜。
悟寰再怎麽興奮，再怎麽自信，也不該表現得如此狂暴。
“師父以前曾經告誡過我，不要貪圖修爲增進的速度……因爲太快提升的力量，是很難掌控得住的，一旦掌控不住，反噬就會很猛烈，也就會引發走火入魔！這麽看來，這個雜碎對自己的力量掌控還不夠……”安笑笑雙眸睜大，說道，“姜牧之前輩肯定能擊敗他！”
“轟轟轟……”
悟寰的氣息越來越強悍。
但這個時候，一道寒芒在他的身前閃爍！
劍光之間，姜牧之也現身！
悟寰的本尊，就像融入到天穹之上，化作一道道星芒。
他不會給姜牧之近身的機會！
然而，這一次，姜牧之卻沒有出手。
他的手中甚至沒有握着那把天聖之劍！
“噌！”
姜牧之立于原地，雙掌合于身前。
悟寰的身影融入到天穹。
“姜牧之，你沒有任何機會！你唯一的進攻手段就是那把劍！隻要我不給你近身的機會，你如何奈何我？”
“這就是劍修最大的缺陷！”
“你們的上限，隻比體修強一些，遠遠不足以達到巅峰！”
悟寰的聲音如同轟雷一般，每一句話都蘊含着法則之力，不斷轟落下來。
姜牧之立于高空，身上閃爍着淡淡的光芒。
那道一直跟在他身後的殘影，此刻似乎已經附着在他的身軀表層。
“轟轟轟……”
滔天的威壓之下，姜牧之的身軀不動，雙掌仍然合于身前。
但是，除此之外，卻并沒有别的動靜。
不管是氣息，還是劍意……都沒有明顯的波動。
姜牧之就像靜止了一般，不再動彈，任由漫天的威壓轟向他。
“前輩這是在做什麽？”安笑笑疑惑道。
方羽眉頭緊鎖，觀察着姜牧之。
對他來說，如今處于這個場景，需要關注的事情有很多。
除了知道這一段曆史的真相外……這種曾經的頂尖人族強者之間的交戰，如今也是不再有機會能看到的。
尤其方羽還繼承了姜牧之的劍道。
如今，正是學習的時候！
“前輩似乎在等待着什麽……”方羽仰頭看向天穹。
悟寰的氣息越來越強，那道巨影輪廓，甚至于籠罩着整個天衍界的上空！
那兩對巨翼展開，如同四片巨型的黑雲壓下，帶來極大的威懾力！
以方羽的視野，甚至能夠看到具象化的法則之力，鋪天蓋地地朝着姜牧之所在的位置壓去。
這種程度的法則之力，對于任何修士來說都是毀滅性的力量。
然而，姜牧之仍然立于空中，一動不動。
這種舉動相當反常。
尤其結合姜牧之先前的作風來看，更顯異常。
面對天衍門的其餘六位上長老時，姜牧之都是能用一劍解決掉，絕不用第二劍。
可以看出，姜牧之一旦出手，就是速戰速決。
但當下的交戰中，姜牧之卻突然停下來，并且沒有引發任何氣息的波動。
“等着什麽呢？”方羽眉頭越皺越緊。
此時此刻，整個天衍界都處于崩潰當中。
恐怖的威壓之下，一切肉眼可見的建築，山河……都被碾得崩碎。
而那些原本在天衍界内活動的修士，基本上都已經逃離了這個界域。
“怎麽了？姜牧之，放棄了麽？”
悟寰的聲音再度傳來，攜帶着狂暴的威能。
“我還以爲你能有更多的手段，結果僅僅如此……實在令我失望啊。”
悟寰的聲音還在空中回想。
“嗡嗡嗡……”
在姜牧之的上空，緩緩出現了一道複雜的印記。
印記當中，雷霆閃爍！
強悍無比的法則之力在當中凝聚，并且急劇擴大！
“轟轟轟……”
轟鳴聲當中，印記内部的法則之力成型！
“砰！”
一聲爆響！
這股極緻的法能，轟向了姜牧之！
就在這一瞬間，姜牧之的雙眼睜開。
他的一雙瞳孔，分明化作了兩道劍影！
“嗡！”
同一瞬間，在這天衍界之外，一道巨劍之影突然出現！
随之而來的是一道足以洞穿一切的劍氣！
“轟隆……”
這道巨劍直接朝着天衍界斬來！
他的目标似乎不是悟寰，而是整個天衍界！
“你……”
在這一瞬間，悟寰感受到了驚懼！
狂暴的劍氣，已經覆蓋整個天衍界！
同時，他發現自身與外界的所有聯系都被斬斷！
這意味着，悟寰哪怕動用空間法則，也無法直接傳送離開空間法則。
他需要立即創造一條空間通道。
這種能力他是有的。
但是眼下，他沒有足夠的時間完成此事！
“砰隆……”
巨劍已然斬落！
從方羽和安笑笑所在的位置，能看到的呃隻有一道強光從天而降，直接破開了這重重灰霧！
原本籠罩在天衍界上空的那道擁有着四翼的巨影，在這一刻被直接斬滅！
“砰砰砰……”
巨劍斬落而下！
整個天衍界，連帶着悟寰那道巨影輪廓一同崩散！
法則層層崩碎，一切如同歸于虛無一般……
這一幕，就如同先前在太古禁區内，天帝的意志握着天道劍斬出的那一擊！
一劍，便讓一切化爲烏有！
這才是劍道的最高境界麽！？
“轟轟轟……”
天衍界完全崩滅！
悟寰的氣息，也跟随着天衍界……一同消散。
方羽和安笑笑處于另外的空間當中，并未受到影響。
但他們能夠看到眼前發生的一切。
“這，這這……結束了麽？”安笑笑雙眼圓睜，看着前方，呆呆地問道，“前輩先前……到底在等什麽？”
“或許是在等天衍界内的修士全部撤離出去吧。”方羽答道，“但悟寰在等什麽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