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他們都明白。
隻是，他們仍然難以相信，事情會走到這一步。
如杏子所言，由于悟道仙過于出衆的能力，過去在天衍門内遭到了很多的針對。
可再多的針對，也不至于要把悟道仙除掉吧？
以悟道仙的性格，若是想要競争門主之位，甚至想要自立門戶取代天衍門……早該行動了。
這麽多年都沒做這些事情，就是因爲悟道仙對這些事情毫無興趣！
名利對悟道仙而言，沒有絲毫的誘惑力。
既然天衍門其他上長老都不希望悟道仙搶風頭，那他就退一步，連徒弟都很少招收，到目前爲止一同也就收了七個徒弟。
至于門内的各種事務，他更是毫無興趣，從未有過争權的想法。
做到這種程度，可以說是步步退讓！
悟道仙甚至都很少離開自己的道府！
即便如此，都無法讓門主和其他上長老放心麽？
焰的臉色從凝重，逐漸變得冰冷。
在他看來，悟道仙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如果天衍門真的要對悟道仙出手，那麽……他不會再顧及過往的任何同門情誼！
“嗖嗖嗖……”
方羽跟在最後面，一言不發，隻是默默觀察着三位師兄的神情變化。
“如果隻是忌憚悟道仙的能力和名望，不至于要下殺手。”方羽眯起眼睛，心想道，“天衍門如果真的連同六道宗想要除掉悟道仙，必定是有更加深層次的目的。對于悟道仙能力的忌憚和嫉妒，隻是其中的一個原因，不會是主要原因。”
而這個主要原因，就得往回找。
悟道仙之所以與天衍門的門主演那麽一出戲，離開天衍門，本來的打算就是以個人的名義去阻止六道宗越來越不擇手段的諸多行爲。
“歸根結底，是純血人族與混血人族這兩大分支的矛盾……”方羽眼神微微閃爍，“爲何一定要除掉悟道仙？因爲很大可能，天衍門的門主以及上長老們……恐怕都已經倒向混血人族那個分支了。”
“悟道仙是當中唯一的異類，自然需要被除掉！”
這個時候，方羽回想起了當初在本源殘片内見到姜牧之的時候看到的場景。
那個戰場上，全是屍體。
但是，都是人族的屍體。
是天衍門與六道宗交戰的戰場！
那一戰死了上千人，在那之後兩大分支的沖突加劇，人族就此開始走下坡路。
但是，或許是人族巅峰太高，即便在走下坡路，也走了很長的一段時間。
直到滄辰所在的時期，夏元昊設計把滄辰殺死，才算是人族衰敗的标志。
“在這個時代，六道宗和其代表的混血人族的分支并未發展起來，一定遭到了重挫，否則人族衰敗的時間點會更早到來。”方羽心道，“姜牧之前輩……必定在當中起到了關鍵作用。”
“嗡……”
方羽還在思索的時候，前方已是空間通道的出口。
四人沖了出去。
面前便是一座座懸浮的仙山，一座座大殿。
他們回到了熟悉的天衍門。
可眼前的天衍門，卻又讓他們感到陌生。
周圍很安靜。
那些弟子似乎仍然被要求留在各自所屬的道府内，不得外出。
斬道轉過頭，視線掃過方羽一行。
“在空間通道穿梭之時，我多次嘗試聯系師父，并未得到回應。”
他的語氣極其低沉，神色凝重無比。
而聽到這句話，松岩，焰還有方羽也沉默了。
一切都在朝着他們最不想看到的局面發展。
“我們必須找到師父所在，他目前必定受困。”沉默片刻後，松岩開口道。
“我們……”斬道正要開口。
“嗖！”
就在這時，一道光芒在前方閃爍。
很快，便有一道身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
正是先前見過的上長老，悟生！
“斬道，松岩……老夫可是好久沒見過你們兩個了，怎麽突然回來了？”悟生呵呵一笑，說道。
他的笑容很溫和，完全看不出來有什麽異樣。
“我們是回來找師父的。”
斬道沒有說話，旁邊的松岩直截了當地開口道。
“你師父？悟道不是剛離開了天衍門麽？後續他又回來了？”悟生露出疑惑之色，問道。
說着，他看向後方的方羽和焰。
“你們兩個當時也在場，你們爲何會不知道悟道所在？”悟生又問道。
焰的臉色極其冰冷，盯着悟生，寒聲道：“悟生長老，我們師父到底在哪裏……我想你是最清楚的，沒必要繼續僞裝了。”
這句話，已經相當不客氣了。
悟生眼神微微閃爍。
“悟生長老，我們希望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松岩也說道。
悟生看向松岩，還是沒有說話。
他的神色有些古怪，但又不明顯。
“師父不會憑空消失，你既然出現了，自然也沒打算要放我們走。否則，很多不利于你們的消息就會傳開，你們不希望看到那樣的局面。”
這時，一直沉默的大師兄斬道突然說話了。
悟生又看向斬道，嘴角勾起，說道：“既然你看得如此通透，爲何還要回來呢？”
“我們必須見到師父。”斬道臉色平靜，語氣卻冷硬，說道，“不管發生什麽事情，我們會與師父一同承擔。”
“但你們回來得不齊啊，七個徒弟，現在我面前隻有四個，還有三個在哪裏？”悟生露出淡淡的笑容，問道。
此刻的他，笑容仍然溫和。
但是眼神卻極其瘆人，再無過去那種長輩的親切感。
“她們在哪裏，與你無關。”焰冷聲道。
悟生看向焰，說道：“看來你們的态度已經很明确了，既然如此……那便進去吧。”
“同門一場，我們是該好好聊一聊。”
說完，悟生擡起雙手。
“嗡！”
一陣光芒閃爍，把方羽四人一同籠罩。
随即，便是一陣呼嘯聲。
雙腳落地時，方羽一行已經站在一個大殿之前。
正是先前來到過的門主所在的天衍院的内部！
而他們來到的時候，一身青衣的門主，仍坐在前方的高座上。
悟生，以及其餘五位上長老，也都在殿内站着。
但是，仍然沒有見到悟道仙的身影。
“我們師父在哪裏？”焰雙拳緊握，咬牙問道。
到這個時候，他已經察覺到事情愈發不對勁了。
整個天衍門的高層，門主以及六位上長老……是站在一起的。
這意味着，悟道仙的确是唯一的異類！
“不要着急，焰，既然你們都來到這裏了，我們自然會跟你們說明所有的情況。”悟生微笑道，“你們現在的心情，我十分理解。”
焰咬着牙，想要往前走。
但是，卻被斬道的一個手勢阻止了。
“爲何要這麽做？”斬道擡起頭，視線緊緊盯着坐在那裏的青衣修士。
也就是天衍門的門主！
“原因有很多方面。”悟生說道，“悟道與我們理念不合，這是其一。”
“其二，悟道插手太多的事情，已經大大越界，我說的逾越，不隻是在天衍門内的事務，也包括他在外的一切舉動。”
“當然，前面的兩個原因，都不足以讓我們對他出手。讓我們出手的原因是，他在離開天衍門後，卻又回來向我們宣戰了……那麽，對我們而言，他已經從同門變成了外敵，我們能做的……就是把他拿下。”
“胡說八道！你們一點顔面不要！這一切都是你們設下的局！”焰怒道，“師父回來找你們，是爲了告知你們六道宗目前的動向……你們卻說他向你們宣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