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他們的内心還是充滿絕望，可姬天明的号令，他們還是無條件服從。
無論如何，他們能夠活到今日，皆因姬天明！
即便天明軍最終難逃覆滅的命運，那也隻是因爲他們這些手下太弱，非姬天明之罪！
“走吧。”
陳賢站起身，看向方羽，開口道。
他的雙眼通紅，聲音嘶啞。
方羽點了點頭。
他又看向面前衆多第七軍團的修士。
絕大部分修士都已經崩潰了，癱坐在地上。
如今的天明軍，軍心已經徹底崩盤。
原本就靠一口氣強撐着的人族，一旦洩氣，那便再難凝聚起來。
這種局面下，姬天明要怎麽做呢？
他能怎麽做？
即便作爲一個旁觀者，方羽都感受到了陣陣窒息的感覺。
……
一名名統領再度返回議事大殿。
但是，大殿内的氛圍與先前已經完全不同。
不管是軍團的正副統領，還是那八位大統領……此刻都是低着頭，一言不發。
剛剛發生的事情，對于所有人來說都是無法接受的。
殿内的氣氛，降至冰點。
方羽和陳賢站在大殿左側邊上。
“全都被擊垮了。”方羽觀察着周圍所有人的神情，發現每一個人臉上都隻有絕望。
誰都沒有開口的打算。
處于這種氛圍之下，情緒隻會越來越低落。
“嗡嗡嗡……”
兩刻鍾後，一道光芒出現在殿中。
光芒閃爍，一身白衣的姬天明，出現在所有人的面前。
“拜見……姬大人。”
一衆統領總算擡起頭來，對着姬天明抱拳。
姬天明輕輕颔首，示意所有人坐下。
這時，方羽發現姬天明的衣袖上，似乎沾染了一點血迹。
殿内的所有人都坐下之後，姬天明仍站在殿中。
他環視殿内諸多統領的面容。
當下的氣氛，他顯然能夠感知到。
“諸位，沒有守住千雲界與朝天星界，是我的責任。”姬天明沉默片刻後，開口道。
此言一出，在場的諸多統領臉色皆變。
“不，姬大人，這件事情與你無關……”秦升立即開口道。
姬天明搖頭道：“在意識到三界會的存在後，我本不應該再發起對天行大族的作戰，這才給了三界會機會。”
“姬大人……這種事情怎麽能怪責你，你已經做得足夠好了，是我們……我們沒用，我們當中甚至還存在叛徒！是我們對不起你……”一名軍團統領咬牙切齒，紅着眼睛說道。
這話讓在場衆人内心一震。
叛徒！
關于這個問題，其實他們早有懷疑。
隻是這樣的問題并不能擺到明面上來說，否則容易引起相互猜忌，不利于天明軍的團結。
可到了此刻，已經沒辦法再把這個問題壓下不談了。
三界會能夠這般了解天明軍的動向，必定是因爲有内應！
天明軍内部的叛徒，給三界會遞上了斬向衆多同族的屠刀！
“這個叛徒的級别一定不低，否則，不會清楚知道我們的排兵布陣，更不會知道我們何時出征，何時歸來！”那名統領繼續說道。
他那血紅的眼睛，視線掃過坐在大殿前側的八位大統領！
這個意思很明顯……他認爲是這八位大統領内出現了叛徒！
而他的推測，的确也符合邏輯。
畢竟，整個天明軍内部，隻有姬天明與大統領級别的存在……才可以清楚且準确知道各大軍團的動向！
而每個軍團的正副統領，都是奉命行事，最多隻會知道自己軍團下一步的行動！
在今日之前，好幾個軍團都是在交戰結束，在最爲虛弱的返程途中……遭到三界會的襲擊而覆滅！
這些被襲擊的軍團都是全軍覆沒。
所以，可以排除這些軍團的正副統領的嫌疑。
而除了軍團正副統領以外，還能知道這些軍團具體動向的也就隻有大統領了！
殿内，諸多軍團統領的視線都轉移到八位大統領的身上。
此時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
八位大統領神色各異。
“隻有你們……隻有你們諸位大統領才能給三界會提供這麽準确的情報！”那名軍團統領豁出去了，毫不掩飾地說道。
“的确如此。”大統領秦升深吸一口氣，沉聲道，“我也認爲，若我們軍中有叛徒，那必定隻能是我們大統領其中的一位，或是……幾位。”
此言一出，殿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八位大統領的身上，眼神也變得更加淩厲。
“我們人族已經到了如此困難的境地，爲何還要害同族！？爲何！？他們針對的是我們人族的血脈，他們隻想我們死！就算他們現在給你們許諾再多，也不過是空話！你以爲他們真的會接受你們麽？！隻是在利用你們罷了！若我們天明軍崩潰，人族覆滅，你們便再無價值，到時候……必定也是死路一條！”
另外一位軍團統領直接站起身來，怒視八位大統領，厲聲道。
放在往日，大統領有着僅次于姬天明的地位，所有軍團統領都得聽從他們的命令。
可現在，誰都顧不上這麽多了。
數個軍團，以及兩大後方據點被三界會屠滅！皆因叛徒！
而叛徒很大可能就在眼前，就在這八位大統領當中！
誰都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今日，不管如何……都得把叛徒揪出來！
不管是一個還是兩個三個！
要給死去的諸多同族一個交代！
八位大統領臉色都很難看。
如今事實未清，他們都有嫌疑。
“今日我們一定要把叛徒都找出來！”
衆多軍團統領愈發憤怒，紛紛站起身來，以憤怒和仇視的目光盯着八位大統領。
仇恨，憤怒的情緒在蔓延。
方羽能夠明顯感覺到，整個大殿就像是一個火藥桶。
随便有一點火星，都有可能直接引爆。
而在場這群人，可是當下天明軍，乃至于仙界的所有人族的主心骨！
這群人要是出了什麽問題……人族基本上也就走到了盡頭。
但是，方羽能夠理解當下諸多軍團統領的心情。
剛剛取得一場大勝，轉眼間卻遭受如此重創，無數同族都被屠戮，千雲界與朝天星界化作一片血海屍山……
絕望，痛苦，悲傷……各種情緒交織，讓這群人幾乎要崩潰。
他們的情緒需要得到發洩！
而這個明顯存在的叛徒，就是他們當下最大的發洩點！
“叛徒，自己站出來吧！你躲不了！”
“隻能是你們當中之一！姬大人，把他們都關起來！一個一個審問！”
“把他們都關起來！”
衆多軍團統領看向八位大統領的目光中，甚至已經有了明顯的仇恨和殺意。
這是情緒失控的表現。
他們的内心已經被仇恨占據，失去了理智。
叛徒也許的确存在于八位大統領當中，可事實未明，這樣的情緒狀态下，必然傷及無辜。
而此刻，殿内八位大統領也都顯得束手無策。
他們知道自己這個位置是有嫌疑的。
可問題是，要如何自證清白？
方羽感覺氣氛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
大殿内的這些人要是大打出手，那麽外面接近三十萬名天明軍修士，以及還在大天辰界内的諸多人族……恐怕也得跟着崩潰。
到那時，人族再無凝聚力，天明軍也會跟着瓦解。
姬天明過去所做的一切努力，都将化作泡影，變得毫無意義。
方羽深吸一口氣，看向仍站在殿中的姬天明。
這個時刻，能夠逆轉局面的也就隻有姬天明了。
“諸位的心情，我能明白，但關于叛徒此事，我有不同的看法。”姬天明開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