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球被吓得蒙住了眼睛。
“小球，你說的人在哪裏？”方羽問道。
“在，在那裏，就在前面那裏……”小球一隻手捂住眼睛，另外一隻手指向前方。
方羽順着她所指向的位置望去，便看到道路左側的大量樹木。
這些參天巨樹的樹幹泛着不同的光芒，絢麗至極。
但一眼望去，卻沒有看到小球所說的人。
“沒人……”方羽眉頭皺起。
“就在那裏，哥哥，就在那裏……”小球緊緊抱住方羽的大腿，閉着眼睛，指着那個方向。
方羽眉頭緊鎖，盯着小球所指的方向，視線直接穿過十幾顆樹木，都沒有看到所謂的人影。
他低頭看向小球，小球那副害怕的模樣肯定不是裝出來的。
難道……
方羽愣了一下，腦中靈光一閃！
他忽然意識到，在這片林區之内，肉眼所看到的景象跟用神識所看到的景象是完全不同的！
方羽心頭一凜，立即用神識來探尋小球指向的方位。
而後，他眼神變了。
通過神識的探查，他确實看到了一道人影。
就在小球所指的方向，而且并不在樹後，就在路邊站着！
的确是人影，身披鬥篷，低着頭，看不清楚面容。
但從身軀看去，顯得很是單薄瘦削。
他就這麽立在那裏，一動不動。
“這片區域，之前的我的神識應該已經掃過了，爲何沒有發現這道人影！？”方羽心頭微震，“難道那個時候，這道人影還沒出現……是等我們走近之後才出現的？”
想到這裏，方羽眼神凜然。
他揉了揉小球的頭，說道：“我過去看一看。”
“哥哥，我，我害怕……”小球顫聲道。
“那你就跟在我後面。”方羽說道，“沒事，我會保護你。”
小球不再說話，就這麽緊緊抱住方羽的腿，亦步亦趨地往前走去。
在方羽接近的過程當中，這道身影仍然一動不動，如同雕像一般立于原地。
而他本身也未釋放出一絲異常的氣息。
看起來，不像是一隻生靈。
方羽很快便走到這道身影的面前，距離隻有半米不到。
小球渾身顫抖，緊閉雙眼，大氣都不敢喘。
而方羽則是眯着眼，直接對着這道身影伸出手去。
這道身影，仍然沒有動彈。
“刺啦！”
方羽直接抓住這道身影頭上的鬥篷，将其掀開。
這時，這道身影才露出它的真實面容。
方羽臉色微變，有些驚愕。
确實不是生靈。
而是一個用樹枝搭建成的假人！
隻不過披着鬥篷，一眼望去就如同一道人影一般。
怪不得看上去這麽瘦削和僵硬。
另外，這個假人的搭建也顯得很簡單，隻有基本的人形架構，連個頭顱都沒有。
“這是什麽東西？爲何會出現在這種地方，作用是什麽？”方羽眉頭緊鎖。
“哥哥……”小球還處于極度的恐懼之中，渾身顫抖。
“小球，是個假人，别害怕。”方羽說道。
“假人？”小球把眼睛睜開一點點縫隙，看了一眼面前的人影。
然後，他就看到被方羽把鬥篷撕扯開後，露出的木架子。
“啊？真的是假人啊！？”小球有點發懵。
“是假人，但它出現的時機和位置都很奇怪。”方羽皺着眉，環顧四周。
而且，這個假人隻有用神識才能看出，用肉眼卻無法看到。
但方羽動手，卻又真實地觸碰到了假人，還把假人身上的鬥篷都扯掉了。
這麽看來，神識所探查到的景象才是真實的？
用肉眼看到的景象是虛假的？！
“對了，小球……”方羽看向小球，問道，“小球，你現在是直接用肉眼看到這個假人的麽？”
“是，是啊……”小球答道。
“你沒有釋放神識？”方羽皺起眉，又問道。
“神識……我不會呀。”小球一雙大眼睛睜得很大，答道。
不會……
也就是說，小球用肉眼所看到的，就是方羽用神識所看到的景象？
爲了确定這一點，方羽指向前面的一棵樹。
他用肉眼看的話，這棵樹正泛着藍色的光芒。
而用神識，這棵樹就泛着綠色的光芒。
“小球，這棵樹現在的光芒是什麽顔色的？”方羽問道。
“……是綠色。”小球答道。
“看來是沒錯了，小球用肉眼看到的，跟我用神識看到的一樣的場景。”方羽看着面前的假人，心道，“也就是說，在這片林區之内，我用神識所看到的景象才是真實的景象，肉眼所看到的是虛假的。”
可在得出這個結論後，方羽又突然想起剛進入林區沒多久的時候，他與小球一同看到的那顆生長出金色果子的樹！
當時方羽可是用肉眼就看到了那棵樹！
如果肉眼看到的虛假的，那棵樹應該也是不存在的。
但小球也看到了那棵樹，并且二者都吃了那棵樹所産出的果子。
“怎麽回事？難道那棵樹就不分真假了？”方羽撓了撓頭，思路有點混亂。
“主人，這片林區，應當是一處虛實域。”
這個時候，極寒之淚的聲音響起。
方羽大喜。
他最喜歡的就是離火玉和極寒之淚解惑的時刻。
“虛實域是什麽？”方羽問道。
“就跟你在大天辰星所進入過的無邊域一樣，屬于特殊領域的一類。”極寒之淚答道，“因此，虛實域與無邊域一樣，在整片領域之内都存在極爲特殊的法則，與外面的世界法則是不相通的。”
“虛實虛實……也就是說，在這片領域内，存在真實與虛假的兩面？”方羽眯眼道，“就跟我用肉眼和神識所探出的兩個世界一樣，肉眼爲虛，神識爲實……”
“錯了，主人，虛實域内的虛實，并非對立，也并沒有分成兩面。”極寒之淚不急不緩地說道。
“那是什麽意思？”方羽愣住了。
“在虛實域内，真實與虛假完全糅合爲一體。”極寒之淚解釋道，“即虛中有實，實中有虛，你所看到的一切都存在與虛實之間，并不存在完全的真實，或是完全的虛假。”
“一切都存在于虛實之間，也就是說，肉眼和神識……”方羽心頭一震，說道。
“是的，不能以肉眼和神識所看到的區别來界定虛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