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令擅自撤退的者殺，畏縮不前者殺！”黑雲龍大聲吼道。
這個時候，隻能用督戰隊了。他也沒有什麽好辦法了。
麻登雲看了一會說道：“黑軍門，十有八九這南苑是守不住的，一會要是清軍打進牆内，就放火把營房和各種設施都燒了吧。一面資敵。我提前派人澆上火油，大營裏有定遠候留下的五百桶汽油。就是爲了這種時候準備的。”
因爲關外戰敗，麻登雲扛了所有責任。老将談世德傷的比較重，回家休養。現在這支關外的軍隊，由黑雲龍做主将，麻登雲被降爲副将。
麻登雲倒是沒有什麽不高興的，打了敗仗，沒下獄他已經知足了。
黑雲龍有些糾結，他知道皇帝把南苑視爲軍營的模範标杆，一直讓各地衛所學習京營的軍營管理制度和硬件設施。這要是直接燒了，恐怕陛下那邊不好說。
但是要是不燒掉，這裏的物資就資敵了。
“麻總兵，你帶你部下的三萬人先撤退到軍營去，把各種物資都先集中在哪裏。畢竟那裏有水泥牆。還有各種物資，一旦外牆守不住，我也撤退過去。”黑雲龍說道。
麻登雲看他舍不得燒掉，也隻好點點頭，先撤退去軍營了。
南苑非常大，東西有十幾公裏寬。最西邊到大興西紅門地鐵站那邊。最東面在挨着通州區。南北也有十多公裏。這麽大的面積是不可能呢守得住的。
所以，黑雲龍放棄外牆，準備據守南苑内部的軍營是非常現實的。畢竟軍營是一個獨立的建築群。建築物密集緊湊。外面還有水泥高牆和鐵絲網，還有哨崗和炮樓。也便于防守。
實在不行，軍營也守不住，幹脆就放一把火，全燒了。他們撤退向宛平城方向。宛平城就在永定河邊上，依托城牆，保住盧溝橋，也就保住了南邊向北支援的通道。
漢軍旗調出來一個炮隊，把長城關口繳獲的重炮運來了五門。用三十頭牛，拉着一門沉重的大炮、緩緩在東紅門停下。這裏就是現代帝都的海戶屯。
八旗的重甲步兵排着長隊，肅立在大炮的後面。
李永芳派出了甲喇額真李三思指揮炮隊。李三思用木制的瞄居，反反複複的觀測了一會，說道：“大汗，調整好了，可以開炮了。”
皇太極聞言點點頭，說道：“打把，這些破牆都給朕轟塌了。先進入南苑的官兵有賞賜。”
五門重炮都是最大号的大将軍炮。這種炮雖然彈丸很大，但是因爲火炮結構設計不合理，射程隻有六百到七百米。具體看這次的發射藥質量。
因爲，他們的火藥都是繳獲長城沿線和遵化等城的。大明到了這個時候，早已經爛透了。火藥也往往不按照配方嚴格配置。最大的問題就是硝的用量偷工減料。因爲，硝比木炭和硫磺貴太多了。
除了廁所刮尿堿，就是采礦了。山西、陝西都有硝石礦。他們把剩下的硝拿到黑市賣掉，火力頗豐。他們才不管是什麽人買這東西呢。除了藥店是入藥外。很可能這些硝不是被販運到了遼東，賣給建奴。恐怕就是被西北造反的亂黨買去了。
好人誰買這玩意兒啊。買來做爆竹嗎。
轟轟轟！大将軍炮開火了。一顆顆二十磅左右的鉛彈向着南苑的圍牆和東紅門飛去。
彈着點立刻騰起一陣煙霧。一時間塵土飛揚。
南苑的圍牆老舊不堪，二百年的風雨和蟲吃鼠咬，早已掏空了根基。這五炮全部命中圍牆。第一輪炮擊，就被牆開了五個透明大窟窿。躲在後面的士兵被炮彈打趴下一片。
中彈的基本沒有搶救價值，都是肢體破碎的。
一時間，明軍更加騷動了。早知道這個破牆不靠譜。但沒想到不靠譜到這個程度。前面的石牆中彈，後面的夯土全都飛濺出來。而且石頭也向内飛。打死打傷了不少人。
這他娘的還不如沒有這堵牆呢。炮彈打碎了石塊，等于霰彈向後噴射。
總旗湯顯宗把腦袋從大洞中伸出去一看，對面八旗的臉看的清清楚楚，趕緊又縮了回來。
“第二輪齊射，放。”
随着一聲令下，一分半後，第二輪開火了。
這一次，再度五發全部命中。因爲，距離隻有三百米，這個距離上射擊固定的高牆，幾乎不可能打不上。
石牆再度被擊穿五個一米直徑的大洞。然後轟的一聲，整整一面牆倒塌了。塵土沖天而起。一時間，四處彌漫，前方全被籠罩在煙霧中。
這些老牆在二百年的風雨下，早就不堪一擊。此時終于倒塌了好長的一大段。
皇太極一揮手，示意多爾衮的兩白旗進軍。
正白旗的三個甲喇立刻呐喊着向着煙霧沖去。趁着塵埃尚未下落，可以起到掩護的作用，不會被弓箭手和火槍手擊中。
轉眼之間，三個甲喇就蜂擁進入了外牆。守在東紅門的萬餘士兵，立刻發一聲喊，扭頭就跑。
黑雲龍在東紅門上，看到牆倒兵散，歎息一聲，隻好帶着部下撤退了。他們沿着南苑内橫貫東西的道路向着位于西部的兵營撤退。南苑太大了。絕大部分都是荒廢了。
這裏遍布湖泊和廢棄的河道。荒草一人多高。
“大帥，建奴銜尾追擊我們，後隊被他們咬住了。”參将毛世璐跑來報告。
“放火，把蘆葦和荒草都點了。”黑雲龍咬牙切齒的說道。現在是初春，還沒有下雨，天幹物燥。“讓他們追，燒死這些狗娘養的。”
他們跑到軍營要十幾裏路。除了放火，也沒有别的可以阻擋建奴追擊的好辦法了。後隊的士兵立刻點火，把沿途的荒草都點燃了。現在已經是東南風了。火借風勢，很快就燒成了一片。
袁崇煥這幾天都在拼命和建奴作戰。他其實被崇祯将了一軍，皇帝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他在不有所表現，真的說不過去了。
“督師，您看南苑起火了。火勢很大。估計是建奴攻進去了。麻登雲他們放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