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玄輕聲說道。
“好！”
明鏡大帝重重點頭。
不過旋即，明鏡大帝又是看向夜玄，輕聲說道：“老師若是想渡命厄便渡吧，學生爲您護法。”
夜玄沉吟片刻，微微颔首道：“也好，那便麻煩你了。”
明鏡大帝擺手道：“昔年承老師授業解惑之恩，一直沒有報答的機會，而今隻不過做一些分内之事罷了，老師切莫如此。”
夜玄自然也不會跟明鏡大帝客氣。
當年他雖然沒有收明鏡大帝爲弟子，但其根本原因是因爲夜玄知道明鏡大帝的心結所在，也知道明鏡大帝未來的目标是什麽，所以他沒有過多的幹涉，隻是在那段時間内給明鏡傳授了一些經驗之談。
那時候，其實他便試探過明鏡，隻可惜明鏡給出的回答，不是夜玄心目中的答案，所以他選擇放棄收明鏡爲徒。
當然，夜玄并不覺得明鏡的選擇是錯的。
這世間，每個人都有選擇自己命運的權力，選擇怎樣去做，那是自己的事情。
隻要自己覺得是對的，那便去做便是。
況且明鏡也并非是選擇去做什麽壞事，他隻不過是想看一看自己心上人罷了。
哪怕明知道自己的心上人早已經死去。
說實話，在成就大帝之後，明鏡依舊能如此深愛着阿蓮，終身不娶，甚至不惜放棄一個屬于自己最輝煌的時代來陪着阿蓮，這份真摯的感情，絕對不能冠以愚蠢二字。
這叫———世間至情者。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言歸正傳。
夜玄早已經是在歸一境巅峰，距離天人之境隻有一步之遙。
他一直壓制着自身，而今有着明鏡的護法，他也正好借此機會，渡過天人五衰之命厄，一舉邁入天人之境。
不。
不是天人，而是天神。
因爲……轟！當夜玄放棄壓制的那一瞬間，命厄來襲。
天人五衰，五種恐怖的命厄同時降臨在夜玄身上！衣服垢穢，頭上華萎，腋下汗流，身體臭穢，不樂本座。
此乃天人五衰。
修士在踏入修煉一途之後，本就是爲了跳出天地之外，不受法則約束。
每一次的破境，都會讓修士體魄越來越純淨，越來越強大，神魂也受到一次一次的洗禮。
凡人的吃喝拉撒，修士基本都不需要。
他們隻需要修煉。
但天人五衰之相出現的時候，修士仿佛進入到了暮年之時，即将步入棺材。
死亡、衰敗、腐朽、破壞、毀滅。
這，便是天人五衰！天人五衰的到來，往往不是一蹴而就，大部分修士都是一個一個來。
這也是天人境界的劃分，渡過第一個命厄，便可以達到天人境初期，渡過第二個，天人境中期，以此類推。
當天人五衰全部渡過之後，那麽修士便可以鑄就天神之軀，邁過天人境，進入到天神境。
古往今來，很少有人會同時渡天人五衰。
夜玄不知道是壓制太久的緣故還是怎麽的，當釋放的刹那，天人五衰，同時駕臨。
這可讓旁邊的明鏡大帝驚訝了一番，但旋即又是釋然，心中暗道：“古往今來，同時引得天人五衰駕臨的人，若是渡過，未來絕對不凡，以老師的來曆，同時渡天人五衰，倒才符合。”
伴随着天人五衰的降臨，夜玄枯坐在那裏，渾身氣息虛弱掉了極點，甚至連道體的力量都在這一刻消失不見。
仿佛就真的變成了一個進入暮年的耄耋老人一般。
很快，一天時間過去了。
夜玄的氣息微弱不可查。
明鏡大帝始終守護在旁，一邊看護着夜玄，一邊等待着燈籠古獸的歸來。
而此刻，在後方，卻是已經發生了不小的動蕩。
明鏡大帝所留下的大帝仙兵明鏡蓮台上，姚月清借助其突破到了搖光訣第五層。
張靖彤的道法也是更上一層樓。
再往後，便是中土神州的各大勢力，在明鏡大帝金色帝威所籠罩的天骨禁地範圍内，找尋到了不少的機緣。
有人從骸骨之中悟出了無上道法，也有人得到了一截不知名真骨，其雖然不是大帝仙兵，但卻蘊含着古老而神秘的力量，非常可怕。
也有人得到了擁有着自我意識的魔骨，将其藏起來，準備帶出此地。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就有打打殺殺。
打打殺殺的根本原因，終究逃不過一個利益。
無數人爲了争奪更多的機緣，開始了殺戮。
哪怕是鎮天古門、縱橫教、丹霞派、玄天古國、風雷山、搖光古派這樣的古老霸主，都參與到其中。
不過他們之中的天驕人物，倒是沒有參與，而是選擇繼續前進，因爲他們的目标不僅于此，而是大帝真迹！天魔海的魔少、玄天古國的玄天聖子、風雷山的風雷聖子、搖光古派的搖光聖子、丹霞派的丹霞聖女等人，紛紛是朝着明鏡蓮台而去。
他們認爲，那才是最大的機緣。
“倒是比乾坤宮熱鬧許多。”
明鏡蓮台旁邊，有着一位白袍白發的老人，盤坐在虛空中，笑眯眯地看着那一幕。
這正是乾坤壺。
自從當年他犯了事，被主人扔在乾坤宮之後，他就覺得他的‘壺’生沒了樂趣可言。
現在嘛。
嘿嘿。
不用再繼續鎮守那個無聊的乾坤宮了，以後就由太極仙鍋那個玩意兒。
看着那熟悉的紛争，熟悉的戰鬥，乾坤壺覺得很有意思。
這個世界就該如此嘛。
沒有了打打殺殺，那還叫什麽修煉界？
“話說，要是本座不保護那兩個小女娃子，不知道主人會不會拍死我。”
乾坤壺看着正在飛速接近明鏡蓮台的魔少等人，眼珠子滴溜溜的轉起來。
想了一下，乾坤壺決定暫時先不出手。
年輕人的事情，還得是年輕人自己去解決。
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還是不插手了。
可憐的張靖彤和姚月清，還以爲乾坤壺會給她們護法，要是知道自己已經被悄悄給賣掉，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嗯？”
乾坤壺忽然眉頭一擰，俯瞰着下方，神情忽然變得凝重起來：“不會吧不會吧……”“怎麽在這種時候來這個。”
“主人在突破呢！”
乾坤壺感覺有些頭大。
天骨禁地之下，有一股不祥的力量在湧出。
甚至連明鏡大帝的帝威都遭到撼動！乾坤壺看着那些毫不知情，仍然在搶奪各自機緣的衆多修士，忽然不覺得有趣了。
“在主人沒突破之前，絕對不能讓這股力量沖出來！”
乾坤壺神情凝重，搖身一變，化作一尊黑色的古壺。
這乃是乾坤壺的本體，真正的乾坤壺！“鎮！”
乾坤壺輕喝一聲，渾身一鼓，壺口有一股黑色神光噴湧而出，瞬間擴散開來，鎮壓方圓百萬裏！原本地下那蠢蠢欲動的不祥力量，在這一刻消失不見。
乾坤壺卻并未因此感到高興，反而是感覺受到一股緊迫感。
“不太對勁……”乾坤壺喃喃自語。
與此同時，在斷骨崖上的明鏡大帝，也是感受到了那股力量，他神情平靜，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他在這裏呆了這麽久，并不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畫面了。
不過，隻要不影響到老師，他是不會去插手的。
不由的，明鏡大帝将殘留的帝威不斷縮減，盡量彙聚在夜玄的周圍。
随着明鏡大帝這個動作，明鏡蓮台和那卷道藏，直接是暴露在所有修士的眼中。
這一刻，他們瘋了似的沖向明鏡蓮台和那卷道藏！“是大帝真迹。”